第九十章 大鱼咬饵(三)[第2页/共4页]
拂耽延心中一怔,柳爽竟不替索庭讨情喊冤,却一句句将柳夫人顶在了前头。“自是要审的,他若招认不讳,便可结案,人约莫是要押送回长安,所犯干系太大,必得往大理寺过一过。他若不认……怕是要动一动刑了。”
这边柳爽正神游八荒,那边拂耽延瞧着也晾了他好久,这才稳步从里间出来,拱手道:“柳公子这是想明白了,要投入我营中了么?”
拂耽延望了一回,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沉下心来,心头烦躁也去了大半,自先忸捏了起来:大敌当前存亡搏杀的景象也经了很多,不还是定着心神对付,眼下这么点子小事,反倒扰了安静,实是不该。
折冲府后院分别得方刚正正,并无甚么花木景色,拂耽延转了两圈,忽听得有人在唱曲,声音低低的,只能算作是吟曲。他只觉曲调听着耳熟,提神谛听,是昔日在伊吾道上便听过的《木兰辞》,此时他方发觉,不知如何就转到了东跨院。
柳爽前脚刚迈出折冲府的朱漆大门,狱卒已将方才得的那把钱摊在了拂耽延的桌上,并将牢内幕形一字不漏地细细回禀。
风灵不知该如何说长安是她的禁地,只摇了点头,叹道:“再往千米说,那些府兵,我大多认得,多少也有些友情,就因有人通敌报信,白白枉死在了突厥人的刀下,莫说是你,就是我见着也于心不忍。我不肯再替他们唱一回《战城南》。”
这一日,毫无所获。
“韩校尉。”拂耽延只踌躇了一息工夫,便扬声唤来他的裨将韩孟,“领着柳公子往牢里去瞧一眼索庭。”
柳爽缩了缩脖子,“嘶”了一声,仿佛科罚之痛俄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只怕姑母她受不住……”
“既做了那样不堪的事,便该认罚,我如何救你?”柳爽拿腔拿调地怒斥了两句,瞟了一眼一旁的狱卒,只见狱卒正漫不经心肠察看别的樊笼。
拂耽延拱了拱手,“鄙人职责地点。”
柳爽回过神来,转脸向那狱卒温暖地笑了笑,快步出了牢房。当下又要取出一把钱来,谦让到狱卒手中,好言请他多看顾照拂索庭。狱卒一踌躇,便笑嘻嘻地收了出来。
再说柳爽,跟着韩孟进了牢里,牢内阴惨的氛围教他浑身不痛快。走了没几步,便闻声有人大声在喊:“一支破簪子能做得了甚么数!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莫教本公子从这里头出去了,有你们好瞧的!”
再看拂耽延,虽也忍俊不由,却慎重细想了好久。
索庭怔住,却也不算笨,接着柳爽的话道:“不过一时髦起,想着逗逗那顾坊的小娘子,半夜摸走了她房里的一支金簪子,我也闹不明白,怎就被带进了折冲府牢里。表兄救我!”
趁着这空,柳爽一把拽过索庭,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日便要审,你可得吃住劲儿,莫漏了一个字出来,想想你爷娘,别再饶进谁去,可明白了?”
柳爽已走到了牢门口,一听这话,脚下顿了一步,面色一僵,暗道:胡涂的东西,见不得救,这是要鱼死网破了。倘若拂耽延一提审,只怕他要拉着人垫背,他老子他一定肯供,那便是要将我供了出去,来求条活路。
柳爽一听便知是索庭,闭眼直点头。
风灵倒不恼,反倒笑得更甜了些,“你担忧我名声更多些,还是拿住奸人更要紧些?”
过了半晌,风灵期呐呐艾地自里间走出,讪讪地向他弯起唇角。
拂耽延摇了点头,几步走进了院子,恰风灵自屋檐子上翻身下来,没着稳力,冲了个趔趄。拂耽延探臂架住她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