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韫娘西嫁[第3页/共4页]

风灵面上一红，嘴上硬是调笑道：“我尚且不急，你有甚好孔殷的？莫不是眼红平壤县伯纳了新妇？”

风灵本欲进营，却不似前两日那般可肆意出入，闲时还同她插科讥笑，参议逗趣儿的府兵们横着长槊将她拦截在外。

贺鲁领着残部还在营外盘桓，府兵才刚来讲风灵不见，打发他快些拜别。贺鲁方半转了身要拜别，背面俄然高亮清越的一声喊，直呼他名讳。

“快予我说说，这些日子里都有些甚么事？”风灵恐她再伤怀，忙着岔开她的思路。

当下她便知里头定是有紧急事，想来拂耽延也得空见她，遂先自回了帐内。

临到正日，张韫娘因成了长平县主，她的婚仪天然与平凡人家嫁女分歧，那里容得风灵闹腾。风灵伴着张韫娘，规端方矩地在青庐内坐了好久，听着鸿胪寺来的主簿在帐外将颂词礼道一篇篇地宣下来，直念得风灵昏昏欲睡。

次日拂晓，播仙镇外的营帐果然都揭了去，风灵领着商队，一起跟着府兵，直至将近敦煌城关方才分道扬镳。

且说贺鲁行至风灵跃下的土崖下，顿足流连了一回，暮光斜照下来，不知投在了甚么物件上，微微发光。

“有甚好处？”贺鲁翻身上马，粗声笑道：“那丫头性烈，说不上来的骄贵，绝非平常商户统统，正合了我的脾气，就似我们草原上最难驯的马，越是难顺服越是少见的宝驹。”他扬起一鞭，迎着西边的烈焰似的暮云，一气儿奔腾而去。

说着长笑着扬鞭拜别，瞬时消逝在滚滚烟尘中，便如来时普通。

风灵靠近一些，侧耳谛听，骂语皆指向拂耽延。辎重拉到了府虎帐地前，便有府兵出来接了手，另一批府兵执了刃器防备地对着运送辎重来的突厥人。

“佛奴与我说，畴前在余杭家中，每常阿郎与大郎他们押货返来，若在外头沾了血腥，七夫人必然以干艾叶煮汤，教他们洗濯，祛肮脏褪血气。我私想着……”阿幺絮絮地说着，转脸的刹时俄然住了口，呆呆地瞧着风灵。

风灵话未尽，只觉腰上一紧，整小我忽地腾起，被带到了另一匹顿时。拂耽延粗糙的下巴抵上她的额头，带着温热撩人的鼻息。

说着甩手出帐，疾步往营外去，一面朝近旁的府兵道：“取张弓来予我。”

风灵咬着唇，默不出声，隔了半晌，霍地站起家，“他既想见我，我便去送他一送。”

及到第二日，府虎帐中又来过几名医士，替伤了的部曲换药验看伤势。另有一名女医，跟着韩孟一道过来，称是都尉的叮咛，连夜自敦煌城中接来，专替风灵瞧伤的。

见他转头，风灵咬紧牙，一放手，羽箭“嗖”地直奔他而去，空空的弓弦“嗡嗡”作响。

拂耽延神采一滞，笑意全消。“去便去了，让他快些滚。”

侧眼瞧瞧身边的张韫娘，倒是坐得端直。好轻易闻声主簿恭敬地唤了声“县伯”，风灵一下跃起冲出青庐，顾不上主簿鄙薄的眼神，笑向弥射讨要喜酒喜饼。

阿幺的眼泪联珠似地滴落入浴汤中，瓮着鼻子道：“不必瞒我，我都传闻了，大娘以身作诱，引出了阿史那贺鲁，又脱身不得，自坠了土崖，菩萨护佑，总算性命无虞。前几日，我帮衬着光荣谢佛，本日见着这风景，方晓得，即使是保得了性命，也是遭了大罪的。”

鲜香满营飞舞时，风灵帐门上的帘子一动，拂耽延躬身钻了出去。也不知怎的，风灵一见他，脑中乱哄哄的满是那日在他帐中的密切之举，她似触了火盆普通，跳起让至一旁，一手悄悄儿地清算着皱起的袍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