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血溅黄沙[第3页/共4页]
黑暗中找不到干净的布片来裹扎创口,风灵在本身的行囊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摸黑扯开拂耽延肩头沾了血的衣裳,因瞧不见伤处,只得将一整瓶的浓烈刺鼻的药酒尽数倒落下去。闻声拂耽延强忍疼痛的低哼,她倒是放心了,“痛便对了,这便是说药酒落对了处所。你且忍忍,明日一早伤口即能收水阖拢。”
风灵抬腿当胸一脚狠狠踹了下去,“蝼蚁尚且有命,何况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你说屠便屠了!”
“你自去处那些遭你搏斗了的赔罪。”拂耽延在他尸身上撕下一块衣袍,拭了拭溅上手的血珠子,声如寒冰。
所幸这突厥人有的也只是一股蛮力,逞一时之勇,却支撑不了好久。不过半晌工夫,力量渐散,三五招以内,便教拂耽延反制在了地下,脑袋上遭他抡了几拳,昏昏软倒。
风灵已跨上骆驼,见他这般形景,怕是走几步便要从骆驼上跌落,她不知从那边摸出一条麻绳扔给部曲:“将他捆定在骆驼上,存亡有命,造化如何,全在他自个儿了。”
突如其来的刺痛凝集起了他全数的锐气,避着疾疾刺来的马槊,旋身靠近马腿,抓了个空地,尽力将长刀扎入马腹。长刀的刀柄与他的手捆扎在一处,目睹那马惊嘶着要倒向他,扎入马腹的长刀卡在了肋骨上,拔扯不出。
哭泣的荒冷风声中爆出沙哑却有力的一声“唯”。
话音刚落,躺在地下的人俄然大口大口地呕吐起血沫子来,剧痛却喊不出声,眼眶几近瞪裂,两只凸起的目珠绝望且要求地瞪向身边的拂耽延。
被捆绑在地下的突厥头人悠悠醒转过来,瞪着面远景象发懵。拂耽延不识突厥话,便唤了风灵过来通传。风灵一见他那双金碧色的目珠,脑中“轰”地炸开。
拂耽延在他衣衫上拭去了小弯刃上的血污,顺手又替他阖拢了双眼。歪头谛视着风灵在那小郎耳边低声细语,说的是半生不熟的高昌话。
过来两名部曲敏捷地替那小郎摒挡了创口,抬出村寨,将他抬上一头骆驼。小郎已昏沉了畴昔,斜倚在驼峰之间,摇摇欲坠。
这一众突厥贼人正抢杀得肆意,竟未发觉到有生人进了村寨,领着拂耽延过来的那几人见此惨状号呼着扑上前要与突厥人冒死。
突厥人将所能寻到的粮袋皆堆在几驾板车上,有人专搬挪粮袋,有人专提刀砍杀,分作有序,显见是屠村劫夺的熟行。
府兵们俱未着戎袍,大多平常短褐打扮,突厥人只当是村民来掠取回粮袋,浑不在乎。一匹顿时坐着一名体格高壮的,像是领头的,朝着府兵与部曲们随便挥了挥刀,便有十来名突厥人粗嘎地笑着提刀来砍。
靠近村寨,火势四周伸展,在夜风的鼓荡下,全部村寨成了一座庞大的火炉,里头尖叫惨呼不竭,突厥人尚未分开。
“贺鲁的亲侄。”风灵冷声道。
村寨内各处尸首,污血将地下的砂砾浸得发黑,风灵倒吸一口寒气,捂着口干呕了几声。
“他伤得如何?能够活着?”拂耽延站起家,向那小郎一指。
顿时那领头的严峻起来,唿哨了几声,大声召来更多突厥人,从各个方向朝他们围过来。火光中人影憧憧,杀声四起,混战作了一堆。
三十余人披着夜色,反向朝着大沙碛深处而行。走了约莫一个多时候,身后村寨内的火光越来越弱,直至完整望不见。
这一句无需风通达传,拂耽延走近了两步,凝气问道:“贺鲁部的孽障?”
她将这些话报知拂耽延,拂耽延边行边思忖了一回,令道:“三十抵百,虽艰巨些,也一定不成行,却千万不成久拖。入得村寨,一鼓作气,速战持久!可都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