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血溅黄沙[第1页/共4页]
“你是阿史那的哪一支?既以阿史那氏的高贵,何故要在这小村寨中烧杀劫掠?”风灵说着突厥话斥问道。
拂耽延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心头欣喜:她能想着“他日”的事,便是有了保存意志,总好过方才那番了无生望的话。(未完待续。)
世人放下毛毡,两人一队,互靠着,裹上毛毡便睡。便是睡,也不能都睡去,总该留人轮班值夜,拂耽延尚能支撑,头一班便由他当值。
村寨内各处尸首,污血将地下的砂砾浸得发黑,风灵倒吸一口寒气,捂着口干呕了几声。
府兵与部曲本就乏累干渴,又才经了一战,无不精疲力竭。拂耽延深怕再走下去要闹出性命,估摸着即便有援兵,夜色苍茫中,也寻不到此处,因而哑着嗓子命令停下当场歇觉。
那头人亦眯眼观战,面上的横肉有些不成置信地抽搐,拂耽延一面应战一面向他靠畴昔,稍近了些,再昂首望去,一双金碧色的眼眸鲜明入目。
“莫担搁,快走。方才逃出去几个,想是要搬援兵去的。”拂耽延拭了手,扔开污了的布块,沉声令道。
被捆绑在地下的突厥头人悠悠醒转过来,瞪着面远景象发懵。拂耽延不识突厥话,便唤了风灵过来通传。风灵一见他那双金碧色的目珠,脑中“轰”地炸开。
拂耽延手中的小弯刃精确敏捷地在那伤者胸口一刈,大片大片的黑血濡了出来,在他身下淌了一地,那人无声无息地歪过了脑袋,如释重负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凸起的一双目珠也重回了眼眶子内,狰狞痛苦的神情跟着他最后一丝呼气消逝了去。
“让他不要怨你。”风灵撇了撇嘴,“他说他不怨你,反倒要谢你摆脱了他阿爹。”
“你同他说甚么?”拂耽延忍不住问道。
那突厥头人有股子力量,低头爬升过来,一把将拂耽延撞倒在地,拦腰倒抱起他,狠狠摔在地下。拂耽延身子骨已算得高硕,却仍教他的一把蛮力制得转动不得。
“贺鲁的亲侄。”风灵冷声道。
拂耽延神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这一众突厥贼人正抢杀得肆意,竟未发觉到有生人进了村寨,领着拂耽延过来的那几人见此惨状号呼着扑上前要与突厥人冒死。
“康家的秘方,阿兄赠的。”风灵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指宽的大蜈蚣,浸的药酒。他日若能得那样粗实的大蜈蚣,我替你炮制一坛。”
突厥人当胸受了一记窝心脚,仇恨难当,猛晃着被捆得结健结实的身子,怒喊道:“老子叶护阿史那贺鲁的亲侄,也是你辱得的!”
这一句无需风通达传,拂耽延走近了两步,凝气问道:“贺鲁部的孽障?”
三十余人披着夜色,反向朝着大沙碛深处而行。走了约莫一个多时候,身后村寨内的火光越来越弱,直至完整望不见。
可她偏丢不开手,扔下他只怕本身内心头好一阵子不得安宁,歉疚约莫会缠她好久,她向来最厌这类心境,因而,把心一横,咬牙道:“带上他,替他扎裹起伤口,莫教血流尽了,待我们干渴得快死的时候,饮他的血拯救。”
危急当中,拂耽延空置着的另一手,顺着鞋靴一摸,摸出风灵随行囊分发的那柄小弯刃,就动手掌一划,伴着些微锋利的痛感,手掌蓦地一松,紧紧缠绕的布帛崩落开来。壮硕的马身倾倒下来,拂耽延忙就势往一旁滚蛋,将将躲过那马匹的排挤。
府兵们俱未着戎袍,大多平常短褐打扮,突厥人只当是村民来掠取回粮袋,浑不在乎。一匹顿时坐着一名体格高壮的,像是领头的,朝着府兵与部曲们随便挥了挥刀,便有十来名突厥人粗嘎地笑着提刀来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