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女社春景(二)[第2页/共3页]
好言赔笑地求他通融,他连正脸都不予她瞧,斩钉截铁地回她:“官中差事怎可同商队做派普通随便,随行职员的名录是早就拟下定准的。名录中女子人数独一一人,再多出一人来,却要如何上报?鄙人劝说顾娘子趁早收了这心机,另寻商队同业。”
寂静了几息,终是有人忍耐不住开腔道:“《女则》原是先皇后为自律其身,训导后妃所著,又无人要去长安做宫人,闲来拜读也只为以文及人,一阅先皇后的风采罢了,难不成我们姊妹里头,有人想进宫做昭仪嫔妃,故要精研细读《女则》?那我们这些燕雀倒真是不知鸿鹄之志了。”
半个多时候后,她蔫头巴脑地踏上回安平坊的路,满心满脑都是拂耽延那句冷冰冰的“绝无能够”。
索府后院夙来有“小江南”之称,风灵看来不过是草木略富强些,筑起了对称的两个锦鲤塘,较之城内平凡人家灰头土脸的小院确胜出很多,却没法同万里以外,余杭径山下那座竹林婆娑、清荷摇摆的顾府相较。
这边女师才谢过礼,忽听亭内有人寒凉刺耳隧道:“《女则》中的金玉之言,本该听之悉心铭之肺腑,怎奈却抵不过几件贩子俗物,先皇后如有知,岂不哀哉。”
索良昭这番热诚势如隔山打牛,既贬了风灵是卑贱贩子俗物,又将连同女师在内凉亭中统统女子俱辱了一遭,更不必说里头另有三两名胡商富商家的女儿,在场人皆在心中暗恼,面上因碍着索氏的大族声望,无人敢接话。
风灵心动,执起洒金笺仔细心阅看了一遍。索良音犹在她耳边细声叮嘱,“女社端方甚严,定下了集社的日子时候,无端不得缺席晚至……”
风灵只故作未觉,行动微晃间将肩膀上那一领天青色泥银绢帔帛带得飘荡起来,天青色的根柢,光彩明快平淡,泥了银,配得刚好。
“大娘,探听着了,探听着了。”佛奴裂开嘴,镇静到手舞足蹈,“你猜猜,是谁家要出关?”
“折冲府的府兵去西州何为?”风灵毫不思疑佛奴密查动静的准头,必是探准了才来回她。
“彼时他正受召往长安,将领兵东征高丽,路子敦煌城。”佛奴道:“年前他从高丽撤兵,身受重创,在长安将息了一春,大略见好。因不敢使处密部空虚太久,现下勉强能堪车马,便仓猝西归。贤人的旨意早几日已至沙州,令沙州折冲府派兵护送至西州,到了西州再由安西都护府接办护送。”
说话间,只见索良昭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案上,近旁的婢子忙将她搀起。
风灵偏头一想,城内最大的大商队属康达智统统,可阿嫂临产期近,又是头一个孩子,他年前便说准了孩子出世前不出关做买卖,难不成他改了主张?
未生?风灵似有些印象,记得是城外阿谁画壁画的画师。她又偏头向门外望去,果然有个肥胖的背影正要拜别,一身做活的短褐打扮,清算得干清干净。
女师照着《女则》分辩了一段,席间众小娘子们偶然听讲,性子孔殷些的,已命本身陪侍的婢子来向风灵探听。
索良音窘促地笑笑:“父亲不准姊妹们随便出入,我向来无人理睬,若要备车马主子,轰动了正院,又该惹了夫人不喜。倒也不是单身一人前来,可巧兄长唤了未生来讲重修石窟的事,他出府时便顺道送了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