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海禁[第1页/共3页]

胡宗宪抚心自问，本身所为皆是为了东南百姓——自来兴亡最苦是百姓，东南已然涂炭好久。他本人当然能够仰仗军功封妻荫子，建功立业，但是这战打得越久，国库就越是吃紧，百姓越是艰巨。

故而，天子听到这话，也不气，只是对裕王这类略显老练的话有些好笑：“对着这些乱臣贼子，何必谈甚么信誉？”自来兵不厌诈，诈降也是一种战略。聪明人老是更喜好使计。

但是，最锋利的剑却还是来自于东南本地那位杭州谒巡按王本固，此人以清官自居，悔恨倭寇，天然对于胡宗宪善待汪直之事看得很看不上眼。他频频上书朝廷，最后终究拔剑出鞘，直指胡宗宪本人，说胡宗宪收了汪直大笔金银，这才“养寇自重”、“姑息养贼”。

这事，当初李清漪人还在白云观的时候就曾传闻过一耳朵，乃至和裕王说过几句海禁之事。

如果换了以往，天子估计要抽“妄议国事”的裕王一顿，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儿子了，很有些危急感的天子倒是会偶尔与他说些国事，稍稍提点一二。

只是，天子还是有些踌躇和踌蹴：“重启市舶司，说得好听。船埠要修，水兵要建的，船也要造......”说到最后，天子又起了撤退之心，随口道，“户部怕是拿不出银子。倘若再有变乱，岂不重生费事。”

有道是投人所好。天子本人看着简朴无求，可实际上他修道所费金银极大，修道坛甚么的更别提了。加上他当政以来屡有天灾，先是地动再是雷火，这里修、那边补、这里布施、那边赈灾，每天都对着国库和内库忧愁。

裕王小声接着道：“实在不可，先重启市舶司。儿臣传闻，我们这边的丝绸、瓷器，运到外边，那可真是翻了好几倍呢——那些夷人就是没见地！这买卖，何必要丢给那些海盗来做？自家赚自家的钱不好吗？”

这般一来，胡宗宪的压力就更大了。

裕王却仍旧是正色以对：“若如此，此后另有何人敢轻信朝廷？汪直一死，东南等地的倭寇再无和解、幸运之心，只得背水一战，烽火怕是数年都不能止。”

只是，连胡宗宪本人都没有想到，朝中高低竟会对招安汪直之事反应如此狠恶，就连他的背景严首辅都因为朝议汹汹和老妻欧阳氏病重劳心，干脆放话让胡宗宪杀了汪直来得好。

且不提，天子赐下金丹后欧阳氏如何之错愕，反倒累抱病情减轻的事，因为三月里，朝中倒是又有了件大事。

之前，胡宗宪在东南等地剿倭，成心招降被人公开里称作是“海盗头子”的汪直。

裕王好轻易才止住眼泪，赶紧接着道：“重启市舶司，最大的支出便是水兵和船只。以是才要用到汪直啊。此辈之前皆是以此为生，手中有船有人，又深知海上各路通道，若得朝廷招安，许他一二好处，天然要为朝廷犬马，扼守流派.......”

天子见他不该，倒是重生了兴趣，指了指边上的位置道：“坐吧，”又详怒瞪他，“朕让你说，你就说！”

款项是万恶之源，可款项也是万众所爱。起码，天子就爱的很，穷得做梦都想多捞点钱。裕王的话确确实在是说到了天子的内内心。

天子见他这般哭哭啼啼，面上嫌弃，内心却很受用：“这么大人了，还学孩子哭鼻子！”

天子面色稍稍凝重，淡淡提示了一句：“太/祖有命‘片瓦不成入海’。”

裕王下认识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成果辣的直眨眼，眼泪更是都止也止不住了。他腔调里头都带了哭腔：“都说开源节流，儿臣就想着是不是寻个别例开源。厥后见着汪直上表要求开港通市，儿臣就想着，这也是个别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