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糖拌藕[第2页/共3页]
天子本还稍见温和的目光立即就凌厉起来,他抬目看着裕王,一字一句,缓缓道:“是谁教你问这个的?!”
天子见他红了眼睛,内心倒是一软――他常日里确切是对这个儿子不太体贴。他抬手用拂尘拍了拍裕王的肩,冷着脸笑骂了一句:“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一顿饭就哭起来了?今后还敢希冀你甚么。”
话已至此,两人都没了持续说下去的表情。
裕王心念一转,倒是提了一句:“儿臣听人说,这糖拌藕还是在江南吃最有滋味。”
裕王这才缓缓起家,退了出去。
裕王内心实在不大佩服天子这话――他私内心感觉天子这是求神问道久了,学着那些羽士装神弄鬼起来了。他自小跟着高拱这一帮子做学问、学孔孟之道的学习,信奉的是孟子的“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他一贯感觉:君臣之间自有恩德。
这话说得倒是可贵的大胆,天子颇是得趣,有些受用,详怒的瞪他一眼:“行了行了,朕就几句话,你倒是一车轱轳等着。”贰内心受用,面上便显了出来,干脆放下筷子,让边上服侍的李芳拿了笔墨写了张小纸条,“把这字条送去严府,给惟中。”
天子见他这模样又觉绝望,冷眼骂道:“榆木脑袋!”
这是应了的意义。
天子极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俄然开口经验了几句:“君王把握朝臣,恩威二字必不成免――施恩,如果大恩,叫人感激涕零;行威,就以重刑,叫民气存害怕。常日里,偶尔也要行非常之事,叫下臣明白甚么是‘君心莫测’,从而不生二心。”
顶着天子如同刀剑的目光,裕王本人都将近坐不稳身子了,本能的想要跪下告饶,乃至,他下认识的就想要顺着天子的话音把这锅丢给别人。
有了先前那几句话作底,天子这会儿倒也计算,反倒把字条往他的方向斜了斜,问他:“看清了?”
天子夙来冷酷的面上不免暴露一丝笑来,口上却道:“她故意便是了,孩子还小,都不知男女呢。”
天子见他一双眼睛亮亮的,好似小狗讨赏普通,想着也是儿子的一片孝心,那羽士既然能算出宁安的喜信,似也有些本领。贰内心稍稍缓了缓,面色淡淡的用拂尘悄悄的打了打裕王的背,懒懒道:“行了行了,一个羽士,也值得你这般谨慎。”
虽说天子每日里茹素,御膳也没好吃到那里,并且对着天子吃起饭来端方更多,没有自家里的安闲。但这倒是少之又少的恩情啊。裕王内心虽是有些嘀咕,面上却还是受宠若惊,用手把眼睛搓红,连连道:“等小承恩出世了,儿臣这个做娘舅的必然要给他送份厚礼。儿臣,儿臣长这么大还没和父皇吃过几顿饭呢。”
这话仿佛是再说“胡宗宪仿佛升的太快,该如何办?”。
天子夙来喜好听这些“神啊鬼啊羽士啊”的事,闻言不由一笑:“哦?”
恰好,午膳上恰好有道糖拌藕。
天子疼女儿,不但提了驸马的岁俸,还赐了宁安公主仁寿、未央二宫,更有一千一百五十四顷八十六亩的庄地。自从结婚,这两人伉俪恩爱,几近形影不离,不久便有了喜信。
能做总督确切是算是本领,可真提及来又有甚么用?张经也做了浙直总督,还打了败仗,可最后又是甚么了局?宦海之上,要把底下的位置坐稳,那但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裕王心一跳――惟中乃是严嵩的字。天子唤臣子普通都是连名带姓,这会儿用字来叫,可见严嵩受宠。贰内心非常猎奇,忍不住往那纸条上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