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马驹[第2页/共3页]

秦老淑人平复下表情，持续说：“墙边一树花，是红杏出墙。满地狼籍花瓣，如血流各处。花瓣便是落英，宫中宝林闺名相英，你要说这统统全数都是偶合，无半分指代隐喻，那未免也过用心大了!”

“早奉告她韬光养晦，避开皇后锋芒。可她性子要强惯了，想来惹来些甚么费事。”秦老淑人沉吟道，“宫中数位大监，着人办理扣问下。备好财帛，不管宝林惹上甚么费事，破财免灾吧。”

他指尖微动，在渠黄短剑的薄刃上悄悄一划，拇指便沁出一滴鲜血，滴入灵堂前的青石板上。

秦老淑人看到此时, 心口扑通狂跳。

小太子立在殿外不准人靠近，瘦长的竹竿普通。满宫皆知他不准人近身服侍的怪癖，也都见怪不怪地等在一旁。

秦老淑人眉头舒展：“贤人即位时，太子不过是懵懂孩童，亲母早丧又无娘家助力，贤人又是个不着调的。能安然无恙度过这四年，要么是城府心机过人，要么是宫中有高人互助。”

他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下。裴安素有些沉不住气，眉梢微挑似有动容，垂垂抬起了头。

公然，一句话完，裴安素尚未比及太子出口欣喜，就已耐不住性子持续说：“牡丹虽美，终归是花草。草木固无情，随风任倾倒。奴出身飘零，殿下何不另择名姝，想必能成绩一番嘉话？”

天子敞开双腿，蹲坐在书案下的一个脚踏上，像是他童年中无数次曾见过的，阿谁浅显乡间木工的模样。

若说丹青左边还算得普通，右半边则显得非常诡异。一面青灰色的高墙, 围起一个农家小院。墙旁一树蔷薇怒放，落了满地鲜红色的花瓣，乍一看却似满地的鲜血。

这是命悬一线，还不忘问小太子要好处呢。

“睿儿，过来。”天子松一口气，带着久违的父亲的亲热，“你看这个雕得如何”

秦产业家主事便是这位大老爷秦缪, 宦途上虽无成绩, 考到三十岁才勉强落第。但是经商很有脑筋, 将秦家碎务打理得极好。

他絮干脆叨，还在说些边角要磨圆润才不会割到婴孩的手，诸如此类。言语之间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满怀等候，又谨慎翼翼地扣问小太子：“睿儿可也有想要的，阿爹也雕给你？”

纸上图案，倒不是女儿家的花腔子，而是一幅水墨故乡画。

李氏逆乱, 定王平叛克服以后, 数十家豪绅借势崛起，但是二十年以后，仍在都城耸峙不倒的，却只屈指可数几家罢了。

太傅落葬后不敷一月，裴家主母裴老淑人自戕身亡。

太子恍忽了一下，脱口想叫一声“阿爹”。雕梁画柱的宫殿中，纷扬的浮尘在矗立的廊柱间清楚可见。他立即又被这统统拽回了实际，紧紧闭上了口。

而此时的小太子，正等在昭阳殿外。

而藏在他怀中的泰安，将他现在在白烛黑棺前许下的承诺，也清清楚楚地听入了耳中。

“这个雕得不好，不如你小时候阿谁好。”天子笑得朴素又浑厚，“但给你弟弟玩耍，总归是阿爹亲手做，更放心些。”

唔，不过裴安素的道行还是低了些，略有些沉不住气，泰安想。

小太子吃痛，内心的火气被一前一后两个女人噌地一下撩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情温暖。

可就算这些都说得通，阿谁“红杏出墙”又是如何一回事？秦老淑人一时没想明白，干脆放在一旁先不去想。

“殿下高贵无双，奴蒲柳之姿，恐有相负。”她盈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