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蠹灵[第1页/共3页]

“如何办？”她猛地朝前一扑，“小太子，这可如何是好？之前我虽小了些薄了些脆了些，但好歹有个实体啊！现在被那大司马一烧，生生把我烧成了灰，连张纸都不是了，今后可如何办啊？”

小太子手中握笔，正在写字，闻言昂首瞥她一眼，淡淡说：“没有。”

太子心头巨颤，平空生出庞大的期冀, 带着震惊和踌躇抬开端：“泰安？”

小太子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第一次见到泰安如许附身于书的鬼怪，也不免想起幼时的那些耳闻。

泰安绞尽脑汁：“我是那王母娘娘座下仙童…常日里以鲜血为生，就叫…就叫吸血..吸血鬼！你再不给我放些血喝，我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你还醉着？”小太子轻叹感慨。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泰安的情状。

当时他命悬一线，早死和晚死又有甚么辨别？

泰安呼啦一下瘫在他身侧的椅子上，青烟拢起的身材窝成坐着的形状，满脸颓废。

难怪她酒宴上这般沉不住气，难怪方才几次三番呼喊才肯现身出来，难怪出来以后也形状不稳，本来是醉得深了。

窗外月色极美, 顺着窗棱的裂缝投射在暗淡的房间内, 仿佛红色的雾气氤氲。

嘤嘤嘤嘤，满屋子都是她的抽泣声。

小太子轻笑，点头。

“我成了纸灰了！”

“既是蠹灵，便凭借血气为生。”太子眉头微蹙，看着泰安半虚半实的身子说，“你以往纸片情状的时候，凭借在我身上，半年时候由巴掌大的纸片发展成小臂一样长。”

小太子大气不敢出, 那地上的黑影仿佛嗅到了血腥气的狼, 浮在水面似的青石砖上，游蛇般垂垂靠近他身边。

他的右手，竟直勾勾地穿过她的手臂，仿佛她真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倒影，由月光和浮尘集合在一起。

太子手心已有汗意, 抬开端看了眼平放在桌面上的《圣祖训》, 逐步下定决计，抬脚往桌案前走去。

他伸脱手，像之前那样虚拢在她身后悄悄拍着，明显有些想笑话她现在的狼狈，喉头却仿佛哽住普通，半晌说不出话。

俄然间，那倒映在青砖空中上的黑影竟然“站”了起来！仿佛从水面中捞出一张人形的皮影，直勾勾地立在小太子的面前。

冰冷的青石砖上, 倒映着一个玄色的影子, 长发结鬟燕尾垂下，清楚是娇俏少女的模样。

泰安半点都没听出来，虚虚抱着他的手臂苦苦要求：“小太子，求你啦！我现在这模样太痛苦了，半日都等不得！”

泰安眸子一转，灵机一动：“小太子，你说错啦！我可不是你所说的蠹灵！”

晚膳以后，泰安方才幽幽醒转，如同一缕幽烟般从册页中探出了头。

鲜血顷刻喷涌而出，细线普通坠在摊开的册页上。小太子屏住呼吸悄悄等候，直到鲜血垂垂止住，而摊开的册页再难承载，顺着暗黄色的书脊晕在书案上, 才终究比及了方才呈现的黑影。

却在书案下的青石砖地上，找到了一张纸剪的小人儿。

小太子到得此时仍有些难以置信，下认识地想托住她的手臂，哪知他伸手出去，竟扑了个空！

小太子缓缓放下笔：“…纸都被烧成灰了，你还希冀如何？你该光荣当晚大司马烧你的火把不是沾了符灰的鬼火，不然烧得你元神尽散，那里另有本日这般烟灰拢起的模样？”

一句话完，他还当她要跳起来跟他对骂。哪知她竟然可贵乖顺地点了点头，打着嗝说：“喔！”

但是他酝酿好久，正待开口，又被她嘤嘤呜呜的吐槽气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