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明日[第4页/共6页]
“…如果兵权被释,争位一事我便再无胜算。”他烦躁不安。
兄弟三人同在朝中,他除了兵权一无统统,十年时候苦心运营,兄弟阋墙却日趋狠恶,直至兄长当朝提出要解他兵权,群臣纷繁附议。
而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眸中如有晶莹闪动,仍有那一丝少年人的热忱和烦躁。
外贼谋逆,他却领兵保护宣政殿…当她傻吗?泰放心中一片悲惨,哀思难以言喻。
无边的仇恨在泰安的心头泛动,将他二人之间的旖旎和情深都化作幻影。
先杀宫中的裴安素,再举兵围城, 将清流一党和裴氏一网打尽。
已足有手臂长的泰安站在窗边,定定地看着天上的圆月。
太子情感大变力松劲泄,佩剑叮咚落地。
待他抢得玉玺,欲掉头前去清冷殿救援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却发明烽火纷飞之下,镇国公主泰安却已经死在了清冷殿前的金銮柱下。
突厥之乱尚未停歇,父皇在攘外与安内之间踌躇不决,接连数日未曾定下结论。恰好就在此时,一贯掌管兴善寺的太常少卿裴县之,俄然之间却与兄长过从甚密。
她亦信赖李彦秀并非至心要她死无葬身之地,不然何必在阁房中设下她的灵位日日相伴,何必待她一只早该香消玉殒的纸片鬼这般上心。
如果他情愿, 大可尽诛九族以消贰心头之恨。史乘自出处上位者誊写, 只要他功劳卓然,百年以后又有谁还记得本日处心积虑的裴家?不过是《燕史》之上寥寥数语,记录了裴氏炮灰般毁灭的结局。
“那是前朝公主,留有活口乃是大忌。”李崇佑抚着长髯,目光锋利,“我儿自来机灵,当知父亲此举是为了你好。李家出师本无正名,如果镇国公主泰安谋逆,才使你我起兵勤王一事顺理成章。”
他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像是深堕入了当晚的回想。金銮柱下四方横流的鲜血,仿佛争妍斗奇的娇花。而她身上素带朱里,白玉双佩,即便头脸处早已经血肉恍惚,却到处都是熟谙的陈迹。
泰安紧咬牙关,平生的演技和蔼力都用尽,尽力缩在他身边做他和顺小意的女人。
李彦秀手中的兵权,已成了兄长与三弟的眼中钉肉中刺。他长年在外带兵兵戈,兄长却在吏部浸润多年,掌尽官员人事。朝堂上,文臣唯兄长为尊,已是数次欲对他的兵权动手。
泰安却下认识地避开了他的手臂,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再不不异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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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秀抬开端,望着天上的玉轮,轻声说:“我亦有此意…只是,在等候最后的机会。”
她颤抖着收回击,摊在本身面前交来回回细心翻看,才终究明白本身的手臂,变成了只要正反两面的,薄薄一张纸。
他破釜沉舟似的伸出了手,欲接过李彦秀手中的《圣祖训》,说:“大兴善寺中奉有佛骨,自来灵验。听闻此书感染了公主的鲜血,不若交由给臣,奉在兴善寺的香火之前。许是千百载以后,也能替公主修成正果呢?”
夕阳隐映,泰安被李彦秀揣在怀中,带回清冷殿中。
不但仅是一只鬼,还是一只附身在一本书上,薄得像一张册页的纸片鬼。
李彦秀深深低头,额头磕得青紫也难捱心中痛苦。
李彦秀如遭雷击,恍忽间抚上从她胸口摸出的《圣祖训》,薄薄一册书封上鲜血密布,像是淬了怨毒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