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朱将[第2页/共3页]

“我们走！”

李将军等了好久，仓猝转脸去看太子，才发明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盾牌前面的地上。

他们将定州城密密麻麻包抄起来，半个苍蝇也飞不出去，不让任何一点城破与否的动静传出。

燕军早有筹办，兵士布阵，举起手中盾牌反对。李将军紧紧陪侍太子摆布，亦举起半人高的盾抵在太子面前。那箭雨甚密，偶有两只落在盾牌上，收回澄亮的金属撞击声。

但是一旦云州城破，以南便是一马平地的太原府，布兵不敷千人。三晋以南只渭水一条通途，渡河以后可直取京师，大司马去后朝中文臣为重，守城无将。

狼来了的故事，谁都传闻过。

阿咄苾和哥舒海此番南侵的目标…向来都不是定顺二州的富庶，亦向来都不是攒够突厥游民过冬时的干粮。

“以是…”李将军倒抽一口寒气，“这箭不是突厥军射出的，而是燕军…”

话音未落，城中已有箭矢俄然射来。灰蓝的天空突然暗淡，昂首一看，方知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般落下。

白羽精密，木纹暗沉，长箭流光似的，非常标致，与突厥短粗的飞箭对比光鲜，千万不会错认。

太子沉默中抬起眼睛，了望不远处的城墙，悄悄摇了头：“我亦想不清楚。”

那地上混乱散落数支突厥射来的，被盾牌挡下的箭。

“奇特, 到底去那里了？莫非战报有误，哥舒海并未率兵南下不成？”李将军喃喃道。

自顺州城破，向来都未曾有清楚精确的战报从定州城外送出。

城破与否，自始至终都是纷繁纭纭的流言飞文，在民气惶惑的边疆流民中众口铄金，直至“定州城破”一事已深切民气。

代州仅凭轻骑和车马便可攻城，制胜在于出其不料。定州不比代州，城墙高三丈, 壕深二丈, 燕军欲攻城，必先等候云梯掷车到位, 才有机遇攻上城墙。

李将军大惊，唰唰捡起数支落在地上的箭放在面前细心辨认。

朱批示使一声令下，城墙上又是一片箭雨落下。此时两军对垒间隔极近，盾牌已难吃住弓弩的力道，马匹和兵将很有些毁伤。

李将军话音未落，角楼上咻地一声射来一支淬了火的长箭，直直钉在他的马蹄之前。

太子蓦地调转马头，胯/下战马痛嘶一声。

“泰安…你同我一起。”他说。

到处透着诡异。

顺利，太顺利了。

太子下认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口，摩挲着那本薄薄的《圣祖训》，像是感遭到了她曾经存在过的气味。

云州城固若金汤，又有太行黄水，自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太子深深吸一口气，放下了高举着的手。满军庄严，眼睁睁目睹太子在如许的存亡关头，放弃了反击的军令。

但是哥舒海麾下的突厥兵将，却自始至终从未攻破定州城，乃至未曾有过攻破定州城的企图。

太子眉头舒展，神采煞白：“定州城中，亦没有突厥兵。哥舒海向来都没有…攻破定州城。”

李将军猛志常在夙来勇武，此时心急如焚，更是连命都不顾。直直奔至壕沟之下朗声吼怒：“城中何人？但是定州太守张之重？我乃大燕当朝太子麾下，率卫李少林是也，特为救城而来，还不快快落下城门，放我雄师入城？”

“臣至今仍想不清楚，如许完整的定州城，究竟是如何一夜之间被突厥兵攻破？莫非哥舒海当真如此神武，定州官兵当真如此无用？”李将军考虑了词句，谨慎发问。

但是太子却迟迟没有说话。

战马吃惊高高跃起，李将军奋力勒紧缰绳，将马匹控住，心中不由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