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殊途[第1页/共4页]
宁湛肉痛如刀绞,嘴唇嚅嗫着,想说些甚么,却发不出声音。他何尝不想和她鹣鲽双飞,比翼连枝?但是,帝王有帝王的苦处。他体内流着宁氏的血,他必须承担国土兴亡,百姓苦乐。他看似呼风唤雨,生杀予夺,实在一举一动无不被局势的丝线把持,身不由己。不是无爱,只是不能爱。帝王,必定孤傲。
很久,皇甫鸾怯生生隧道:“华姐姐,你恨我吗?”
韶华望着左手缺失的小指,心中蓦地一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了脸庞。
韶华望着宁湛:“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只是欠了一个叫宁湛的少年相守平生的承诺,而他也欠了我相守平生的承诺……”
韶华心中一酸,苦笑。两人一起前行,宫灯飘摇。直到脚下呈现一条岔道,往左的岔道通向承光殿,往右的岔道通向宫门。
韶华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她的面前摆着一方棋盘,本身和本身下棋。从日出到日落,再到弦月东升,她一向坐在树下本身和本身下棋。实在,她并不喜好下棋,只不过是想给大脑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去想夜空的烟花为甚么而盛放。
两人并行在石径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韶华沉默不语。
韶华感觉哀痛。
崇华帝和祥仪后能够获得群臣和万民的祝贺,风华将军却受尽世人的谩骂。她晓得,群臣大要上对她畏敬恭谨,恭维歌颂,但在背后都用惊骇的眼神看她,称她为“人屠”“杀魔”。崇华帝享用光荣,她背负罪孽;崇华帝获得歌颂,她背负诟骂;她不欠崇华帝,她只是欠了一个叫宁湛的少年相守平生的承诺,而他也欠了她相守平生的承诺。
韶华、皇甫鸾坐在绒毯上喝茶,闲谈。
宫少微?这么晚了,他来将军府做甚么?韶华心中奇特,望向昆仑。昆仑微微点头。韶华顿时明白,他要等的是宫少微。
韶华摆布四顾,没有瞥见侍卫,奇特:“你如何单独一人站在这里?”
“咯吱,咯吱……”轮椅碾过铺满落叶的小径,垂垂靠近。
韶华接过金麒麟,用手指摩挲着,心中一阵阵地疼痛。麒麟如旧,人已非昨,阿谁送她金麒麟的少年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她跟随的人,只是一个心机难测的无情帝王。
韶华刚要开口,昆仑作出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他静坐在月色中,不再行动。
昆仑与韶华两相对望,他们都是高傲到将伤痛深深掩蔽,不在人前逞强的人,都是得志之人,都是苦楚之人。在这喧哗欢庆的帝京夜色中,苦楚对苦楚,落寞对落寞,不免惺惺相惜,不免想要倾诉。
皇甫鸾哀痛地望着韶华:“华姐姐,你不喜好湛哥哥了吗?”
韶华感觉寥寂,和宁湛那种帝王作茧自缚的高处不堪寒的寥寂分歧,她巴望转头时,身边能有一小我与她并肩同业,他能懂她,惜她,爱她,而她也懂他,惜他,爱他。很可惜,那小我不是宁湛。她惜他,爱他,却已经不懂他了。或许,她向来就没有看懂真正的他。
昆仑点头。
白子、黑子灰尘落定,满盘寥寂。
“不管再过多少年,你也要永久在我身边。”宁湛道。
“嗯。”韶华点头。明月、清风入将军府做清客前,都是江湖逃亡之徒,但她们是为生存所迫,心性并不坏。行走乱世,于亡射中保存下来的人,毫不但是空有武力的蛮勇之辈。有她们庇护皇甫鸾,能为她在这修罗杀场般的后宫中挡去一部分勾心斗角,诡计暗害,让她能够安身立命。
韶华望着宁湛,心中百味陈杂。他老是如许,明显不能给她全数的爱,却要束缚她,让她永久留在他身边。他晓得,她没法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