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还剑[第1页/共3页]

韶华心中一恸，出言安抚他：“人死不能复活，你不要过分悲伤。”

韶华内心浮起一个疑问，道：“你没有找仇敌报仇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云风白俄然笑了，道：“韶华，还记得，我们在冰雪荒漠上初见么？”

这一夜，是宁湛斋戒的第四日，恰好轮到韶华护驾。宁湛沐浴以后，在皇室宗庙内持经。韶华持剑守在宗庙外，她倚着浮雕睡莲的大理石柱，望着繁星点点，星云涌动的夜空。

韶华心中奇特，他领她来主将府做甚么？

春分那日，天朗气清。观星楼上，崇华帝正在停止冠礼。

上官武垂首级命，“是。”

云风白站在夜色中，白衣胜雪，银发如霜，重瞳清若远山。

韶华淡淡道：“交出印信，乖乖地留在京畿营。这就是我的意义。”

崇华帝在宗庙斋戒，按端方，朝中四品以上的武将，必须轮番领兵值夜护驾。

云风白笑得苦涩：“有些事情，我不能放弃。就像你，你也不能放弃宁湛。”

韶华微愕，本来，这就是他领她回主将府的启事。

遵循梦华男人行冠礼的端方，在冠礼停止之前的七天里，行冠者必须沐浴斋戒，每夜在祖祠持经净心。

韶华刚站定，上官武已来复命，“年主将，人已经关押在天牢中了。对了，这是刚从白虎营传来的信。”

陈校尉神采一变，冷声道：“年主将这是甚么意义？”

韶华淡淡对诸将道：“交出印信，留在京畿营。不然，他的了局，就是你们的前车。”

韶华与云风白走进主将府，韶华叫秦五拿来了荧煌剑，亲手交给了云风白。景城是冶兵之城，不乏能工巧匠，韶华将断裂的荧煌剑带到了景城，终究使之复原如初。领兵赴越时，韶华将荧煌剑留在了景城。景城之战胜利后，武昭王遣使来玉京送盟书的同时，青阳也派人送来了荧煌剑。

云风白笑了笑：“该产生的，天然会产生。”

云风白？！！韶华心中一惊，对一众披坚执锐的卫兵道：“你们在此好生保卫！”

大理石柱乌黑巍峨，环抱着茶青色的薜萝花藤，宝石蓝的薜萝花在夜风中绽放，花香幽微，沁民气脾。几点银色流萤绕花而舞，明显灭灭，仿如流星。

云风白接过荧煌剑，刷地一声，宝剑出鞘。剑身乌黑，清光乍泄，没有任何瑕疵。不过，如果在阳光下细心看，还是能够瞥见一道发丝一样的断纹。

云风白道：“今后，不管产生甚么，我但愿你永久不要忘了。”

云风白望着韶华，道：“我的仇敌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儿子还活活着上。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杀了仇敌之子？”

李元修的失态，没有逃过宁湛的眼睛。宁湛俊目微垂，嘴角暴露了一丝嘲笑。他的一颗心，也悬着。本日一过，要么李元修事败，继外戚权势垮台以后，将军党也崩溃，玉京三权分立的政局今后归一，他成为名副实在的帝王；要么玉京变天，江山换主，冠礼成为旧皇祭日，新皇盛典。结局不过乎这两种，但是此中的变数倒是步步惊心。

韶华与上官武骑马出京畿营时，三声悠远绵长的鼎钟声从观星楼最高处的祭露台传来，响彻了全部动乱不安的玉京。

韶华想起二人在冰雪荒漠上初遇。云风白提着银剑，保护落空母兽的幼兽，他伸出苗条的手指，指尖上一点微小的光芒，却让全部冰雪荒漠顷刻间百花盛开，冰川溶溪，从萧瑟的寒冬走到了明丽的暖春。当时的他，如此悲悯，仁慈，奇异，纯洁。

辰时已过，已是巳时。议事厅中，韶华坐在上首，不发一语。五名京畿营的高层将领站鄙人首，他们受命来调集，但主将却只是悄悄地坐着，沉默了半个时候。他们心中有鬼，见状更加忐忑难安，不由面面相觑。京畿营中一共七名高层将领，这五名是李元修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