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斗神[第1页/共3页]

沙暴未至，已有巨风扬尘，吹得人站立不稳。世人又惊又怕，但毕竟是韶华遴选出来的精锐，没有因为惊慌乱成一团。世人敏捷将骆驼牵入废墟，各自找处所分离栖息。所幸神庙遗址的范围很大，充足统统人藏身。

云风白心中狠狠一疼：“韶华……”

地平线上，一缕黑线快速向神庙的方向靠近，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垂垂拉长，四周伴跟着漫天漫地的黑黄色沙尘。

“哪有金戈气味？我如何没闻到？”云风白翕动鼻翼，除了经年古迹特有的腐味，甚么也没闻到。

韶华、云风白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下喝水，吃干粮。长途艰苦跋涉，云风白一身征尘，白衣已经污成了缁衣。韶华一边吃干粮，一边嗤笑云风白：“解缆之前，就提示你红色易污，换一身深色衣裳为妙。你却臭美不肯换，看吧看吧，这下戈壁为你换了吧！”

三天以后，韶华就要解缆去蜃梦城，与南因?铁穆尔和谈。韶华夜不能寐，正在灯下看流沙之海的舆图。云风白也没有去睡，他温馨地坐在一边，望着帐篷顶端那一方小窗外的星空。凉夜如水，氛围却喧闹而温馨。

云风白四下张望废墟，道：“看模样，这里仿佛是一片上古遗址，不知供奉着甚么神明？”

韶华问道，“风白，你在惊骇么？”

南因?铁穆尔驻在流沙之海北边的三桑城，护驾者是朔方大将军管于智。

韶华闭着眼睛，长而稠密的睫毛暗影，在她的眼睑下勾出一抹清冷的弧度。她的红唇温润如珠玉，又仿佛很柔嫩。戈壁炽烈，她只穿了一件敞领单衣，象牙色的肌肤浸出一两滴汗珠，酥胸跟着呼吸的节拍起伏。

云风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候将惊骇抛在了脑后，咬牙切齿隧道，“韶华，你的意义，是我长得像骆驼？！”

夏末，管于智带领五万沙棠骑，与韶华战于砂城。三天三夜的鏖战过后，管于智没有攻陷砂城，都护骑也伤亡惨痛。管于智退回三桑城，两边偃旗息鼓。

落日神庙，静美如画，众将士怔怔地站在废墟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云风白俄然感觉喉咙干涩，他情不自禁地走向韶华。在这甘蜜般的夜色里，韶华起伏的酥胸，晶莹的汗滴，柔嫩的红唇如同勾惹民气的低语呢喃，唤醒了云风白深埋心底的旖念。他情难自禁，垂首吻向韶华的唇。

韶华望着近在天涯的云风白，微微一惊：“你、你在做甚么？”

韶华噗嗤一声笑了：“跟你开打趣呢。你看，神台坍圮的底座上，浮刻的图纹是莲花。上古九神中，只要斗神爝以莲花为金饰。”

韶华松了一口气。但是，云风白落寞的背影，又让她感觉哀痛。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三天后，韶华出发赴蜃梦城，田济、上官武留在都护营坐镇，巴布、乌雅随韶华同业，云风白也同去。遵循两边商定，赴会最多只能带两百将士。连同领导，文使在内，韶华一共遴选了一百人。骆驼、水食、帐篷、毛毯筹办充分后，韶华一行人向西行去，深切流沙之海。

砂城外，都护营。月细姨稀，夜深千帐灯。

“它的眼神和你很像，盯着它看，能让我放心一些。”

韶华望向废墟穹顶，欣然若失：“拿剑者，不管是神，还是人，都罪孽深重，不得摆脱。一旦拿起了剑，就不得不杀下去，再也没法干休。”

云风白将羊皮水袋递给韶华。韶华笑着接过，喝了一口水，固然嘴里打趣云风白，但内心还是对他怀着感愧。一起行来，他陪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却没有涓滴牢骚。看来，她这平生，要欠他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