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念[第1页/共3页]

萧良没有答复，只是从怀中摸出一道明黄卷轴，“京畿营主将韶华接旨。”

杀不杀宁湛？

云风白重瞳微睨，望向宁湛，“你为甚么不怕？只要本座的手稍一用力，你就没命了。”

宁湛喉咙里收回含糊不清的声音，眉头紧皱，神采煞白。盗汗沿着他的额头滑落，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衿，肩上传来的疼痛蚀骨焚心，他却仍旧强忍着不逞强。

待得黑云卷近了，韶华才看清楚，本来是无数披坚执锐，高大骁武的兵士。这些马队行军速率极快，却井然有序，保持着必然的步队。兵士们不是同一的服色，别离穿戴蓝、棕、褐三色甲胄，并且打着分歧的旗号。

韶华心惊，如果是李元修的人马，那玉都城破已可预感。

他们是援兵？韶华惊胜于喜，问道：“他们是甚么人？”

宁湛却咬紧了钢牙，一声不吭。他将痛苦研碎了，和着鲜血吞入腹中。

（2）“三垣”，“垣”指的是星的地区，“三垣”包含：“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九曜：指“太阳”、“太阴”、“辰星”、“太白”、“荧惑”、“岁星”、“镇星”，“罗睺”、“计都”。

天命，不成逆，逆天则亡。

玄武骑堕入了发急。

不报仇，也一定得爱。

攻城之战持续了两个时候，已经是落日近傍晚，玄武骑仍然被禁止在玉都城外。

落日似血，红霞如火，霞光的余晖微微带着紫晕，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烈的风雨。血是鲜血，火是烽火，如许的天象仿佛预示着玉京即将被一场血腥烽火吞噬，火焰将在青史上烙下让先人瞻仰的，永不消逝的笔墨，它们吟唱的是一曲豪杰与红颜的不朽赞歌。

最后两个字出口的同时，云风赤手腕一翻，长剑蓦地向前刺去。雪剑穿透了宁湛的左肩胛，一篷鲜血喷薄涌出，将乌黑的剑身染成了银红色。

这时，“当——当——”十三下宏亮而悠长的钟鸣从观星楼上响起，上惊神界九天玄宫，下撼魔域九幽鬼域。

云风白轻笑，“哼，剑下之囚，还敢张狂。”

或许因为宁湛身上披收回的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或许因为宁湛接受庞大痛苦却不平不折的固执意志，云风白心中倒是生出了一股畏敬，一点心虚。

云风白扬起荧煌剑，向宁湛的头颅斩去。

血剑指天，乃为渎神，不祥。

如果是宁湛，必然会挑选报仇，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个长于衡量的帝王。但是，云风白很傻，他挑选了爱，即便是求不得的爱。又或者，云风白比宁湛更聪明，更聪明，仇和爱，痛苦与幸运，傻瓜才会放弃爱，放弃幸运，挑选仇恨，挑选痛苦，不是么？

韶华有些有力，望了一眼兵临城下的玄武骑和黑云般逼近的勤王军，道：“那就战吧！传本将号令，开城，迎战！”

落日中，城外麇集的玄武骑身后，古驿道的绝顶，呈现了一点黑影。

“霹雷隆！”一阵庞大的响声过后，沉重的朱色城门缓缓翻开，铜制的貔貅兽头和麋集排布的铜钉在暗淡的余霞中泛出血一样红色。

杀不杀宁湛？

从白虎营分开时，萧良问韶华，“年主将，我们该如何禁止玄武骑？与城内的京畿营将士合围，将他们全数毁灭？”

韶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在这一晃眼的间隙，她再向驿道绝顶望去的时候，一点黑影已经成了一大片，黑压压地向城门卷来，速率极快。

不杀，也是一念间。

报仇，则失爱；

韶华站在建春门的城楼上，心中有些焦心。据探子陈述，除了安化门、延庆门、建春门外，其他各个城门前的玄武骑也已经开端蠢蠢欲动，仿佛想要趁着夜色攻入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