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页/共3页]

程彰悄悄翻开锦盒，入目便是一块飞鹰玉佩，明显是被人常常把玩，玉色津润细致。他拿了起来，对着光去瞧鹰肚子，公然瞧见个小小的程字，一时心潮起伏，很久才道：“这块玉佩为何会在你手里？是姓谢的派人送来的吗？她……人在那里？”

他紧握了手中的笏板，与众朝臣一样向着太极殿门口张望，乃至还身后站着的朝臣感慨：“大皇兄总算返来了，真是太不轻易了！”

崔瑀接到秘报，蜀国与楚国似有联手之意，当时唯有各个击破，万般无法之下与朝臣商讨，又听取了执掌幽州的程彰谏言，这才将皇宗子送往楚国为质。

过得一刻钟，殿门口终究传来小黄门的声音：“大皇子晋见陛下！”

程彰身形高大，古铜色的肌肤，浓眉厉目，脸部线条刀凿斧砍普通，虽年近六十，却半点老态不见。他正坐在桌前读一卷兵法，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帖子，翻开看时，上面别无他字，只一个“谢”字占了整张贴子内页。

小厮将拜贴送到他的书房门口，自有贴身服侍的人接了出来，递到了程彰面前。

小厮捏捏荷包，拿了他的拜贴往里通禀。

当年元后病重，二皇子才四岁，唯有皇宗子半大不小，北境突厥人压境，蜀国与魏国向来不对于，已经接二连三的在边疆挑衅，就连楚国也蠢蠢欲动，大有顺势兼并魏国之意。

对于大魏皇室来讲，皇宗子母子早已经在长安城消逝好久，几近让人忘了当今另有血脉在楚国为质。也只要楚国传信返来，大师才会想起另有皇宗子这么个无关紧急的人。

七月初的大朝会上，向来鲜少在朝堂之上发言的程彰出列向魏帝崔瑀进言：“启奏陛下，微臣昨日出城去铁匠营返来，在路边碰上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内里一人病重，直言乃是当年去楚国为质的大皇子。只是微臣多年未曾见过大皇子，只认出他身上所佩小印，便将人带回了府里。现在他就在宫门口，微臣不知该如何是好，特向陛下请旨。”

魏国皇宗子崔晋，乃当今元后独一嫡出血脉。十岁之时出使楚国为质，掐指算来现在已是二十六岁。他当年分开故国之时，正逢元后病重，母子垂泪挥别，没过两年元后便郁郁而终。

程彰道：“微臣见到的那人瘦的皮包骨头，一身病容，实不能从中瞧出面相。恐怕等保养过来才气瞧出来是否与陛上面貌类似。”

站在殿门口的皇宗子崔晋形销骨立，手中还拄着一个树枝修成的拐杖，仿佛风吹就倒。——那还是见程彰之前谢羽调皮，特地给他削的。

他们主仆在楚国过的日子困顿不堪，那几辆马车上的货还是另有来处，至于身上的银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若非沿途有谢羽办理食宿，露宿荒漠的时候大抵比较多。

崔瑀身子前倾，连连催促黄门宣旨。

谢羽却道：“潘叔你真是一点也不开窍！是御前的仪态首要啊，还是大殿下见到父亲情难自禁更首要？把儿子送走十六年不闻不问，大殿下也就这么一个想头，叶落归根，还不趁着没踏进棺材之前可劲造，让天子陛下好美意疼心疼，莫非还要高风亮节的说，啊没事儿子这些年在楚国过的挺好的，吃的好穿的暖，都欢愉不思蜀了……扯谎也得看看实际啊。”她手在崔晋身上远远比划了一下：“你家大殿下这是在楚国吃的好穿的暖乐不思蜀的模样吗？”

潘良：“殿上面前……如何能胡说呢？”这口无遮拦的丫头，连“棺材”都出来了。满嘴的正理，但仿佛……又好有事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