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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浮起一丝疑虑，不过也不及沉思，提步便朝前走去。

云雪自知极刑难逃，也不告饶，只是额头贴着冰冷的青砖一字一句道，“奴婢不求活路，只求厂督宽恕云霜。”

云霜面色如常，满眼沉寂中乃至连一丝波澜也不鼓起，只安静道，“小少主是督主的义子。”

任千山躬身应是，旋即回身看云霜，压着嗓子道，“还不谢殿下开恩！”

二档头抱拳，诚惶诚恐道，“公主有令，卑职自当赴汤蹈火。”说完侧目望了望天气，复又道：“现在天气已晚，卑职送殿下回将军府吧。”

她眸子微抬，视野在任千山面上打量半晌，未几面上勾起一丝寡淡的笑，“不必了。云霜女人也是照督主的意义办事，与本将过招，身上又带了伤，也算小惩大诫。上点药，好好将养着吧。”

周景夕美丽一白，眸中浮起骇怪之色，她蹲身，两手捉紧了念寒用力摇摆：“陆？你说灵位上的头个字是陆？你可有看错？陆甚么？叫甚么？”

公主之尊不成冲犯，她挑她的下颔，她也不敢闪避，只被迫抬了下巴与她对视。云霜的目光对上她的眼，沉沉道，“督主之命，奴婢不敢违背。”

话音落地，院中当即黑压压跪了一片。冷风翻卷着枯叶奔驰，阴沉的，冰冷的，吹得人寒毛乍立。

小包子脸模糊听出这话里的语气不善，因而当真思虑了下，恍然大悟，“啊，是阿满婶婶？”

话音方落，只见幽光一闪，五公主手中的短刃便以迅雷之势刺了畴昔。念寒是个小机警鬼儿，见苗头不对，早便躲到了一旁。他看得心惊肉跳，打眼望，云霜侧身吃紧避过了五公主一袭，反手从膝盖的绑腿上抽出一柄短剑，电光火石目炫狼籍，两人便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周景夕没搭腔，任二档头复抱了双拳朝她深揖一礼，末端直起家，赔笑望着她道，“冲撞了殿下，是卑职们罪该万死。殿下看，如何措置云霜较为安妥？”

念寒少主居于南院，暗室是南院中一座极不起眼的耳房。周景夕举高火把，亮光下，菱花门的红漆脱落了些许，看上去班驳陈腐。任千山上前，长臂一伸推开房门，只听吱嘎一声，刺耳高耸。

这话听着真是别扭。五公主挑眉，转过脸去朝副将瞋目而视：“我一个女人，目光还不如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么？”

夜色下的厂督府温馨得近乎死寂，任千山引五公主前行，云雪则牵着小少主跟在背面。四下喧闹，唯有夜访吹过枯枝的声音，间或异化她高缦履落地的闷响，幽寂得有些可怖。

这副景象，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如何回事。任千山非难云霜是做给她看的，教她不好真的动兵戈。公主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待云霜又叩首言谢后，她方侧目望向任千山，声音微凉，“二档头办事公然秉公忘我。我要去你们小少主思过的暗室，不知档头可否差人引个路？”

“陆甚么？叫陆甚么？”公主仿若未闻，俄然眸光一闪，拽了小包子脸便提步往前，仓猝道：“走，快带我去，快带我去暗室！”

周景夕微微点头，举高了火把在佛龛前立足。火光照亮灵位，上头的金漆刻字也变得清楚可见。

转过一个抱厦，公主的身影完整丧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他收回视野，秦禄从背面跟上来，将兽耳手炉递去，复又退至一旁。打眼望，督主的神采倒是如常，只是眼底如筑严霜，侧目朝小少主投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