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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说辞,蔺长泽微抬视线看了她一眼,唇角缓缓牵起一抹冷酷疏离的笑,“那看来臣府上的花苑确切很合殿下情意,不然殿下也不半夜半夜来赏花了。”
两人转个弯,一方小亭便现于面前。他提步入内,径安闲石凳上坐下来,抬眼一瞥,道了个“殿下坐。”
是以她眨了眨眼,很快将视野从蔺长泽的脸上挪了开,转而去瞧那躲在他背面的小男娃娃。
西厂厂公是国色,这个艳名同他狠辣的手腕一样,在全部大燕都很远扬。但是周景夕向来自夸极有定力,毕竟混迹疆场的人不比娇滴滴的大闺女,缺胳膊断腿的景象看多了,面对美色天然也就淡然了。
这会儿是骑虎难下,也别无他选了。再者说,这么个大美人儿,亲一口,亏损的又不是她,怕甚么!
蔺长泽淡淡道,“副将既来舍间做客,臣天然要尽东道之谊,好吃好喝服侍着。”
她嘴角抽了抽,“我晓得啊,然后呢?”
蔺长泽的身子微动,将缠在右手五指上的蜜蜡珠收了起来,神情没有一丝波澜。掖了袖子往前一比,表示她与他同业。复微微点头,“故交之子,现在寄于我府上,也算是殿下说的那样。方才,臣见殿下与念寒倒是相谈甚欢。”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接着便见她蓦地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朝他暴露几分歉意的浅笑,满目朴拙道:“叨扰厂督这么久,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时候太晚了,厂督身子不好,还是从速歇了吧,我也告别了。”说完便旋身欲走。
思忖着,她沉吟了会儿,面上迟迟地暴露了个笑容。
“……”
他看出她眼中的戏谑,不由挑眉,干脆双臂一揽搂过那把细腰,轻笑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殿下请吧。”
“……”蔺长泽被呛了一下,来不及说话,她纤细的胳膊就已经勾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笑容寡淡,乃至另有些叫人毛骨悚然。周景夕眸光微动,她不明白为甚么他要如许帮她,也不明白他说的不择手腕详细是个甚么意义,不过,字面上的意义她还是了悟的,披肝沥胆经心极力,可不就是在向她表忠心么?
周景夕被口水呛住了。她嘴角轻微抽搐了瞬,呃了一声点点头,也学着小包子脸的模样靠近他边,说:“这个我晓得,我和你爹熟谙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我这身份,临阵脱逃算如何回事儿,太不磊落了。”
她心头一阵腹诽,接着便扯上面巾扑扑手,撑着腿站起了起来。转头一望,隔着树枝花痕,督主站在宫灯晖映不及的暗处,一袭新月色的狐裘披风,不言不语也自成风华。
出乎料想的,他神采安闲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云霜低眉垂目,俯身跪了下去,朝蔺长泽道,“是奴婢粗心,请督主惩罚。”
厂督没作声,手上仍旧捋念珠,只是垂了垂眸,视野落在那两只捉着他披风下摆的小手上。那小包子脸仿佛被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两手退了几步,神采间极是恭敬。
周景夕瘪了瘪嘴,暗道你就甭甚感安抚了,干儿子这副模样,那全都是怪你这个寄父。跟着个整天死人脸的父亲,那小包子脸能活泼敬爱才有鬼。这厂督府谁不是整天板着脸不言不语,恐怕不是那孩子寡言,是没处所说话吧。不过这话只敢想想,真说出来恐怕就要惹大祸了。她思虑再三,得出一个结论,“毕竟是小孩子嘛,见着长得非常都雅的人,都会想靠近几分的。”
但是动机冒出来,下一瞬便被反对了。她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人抓了现行就脚底抹油,这也忒跌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