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真的呆子[第2页/共6页]

统统筹办伏贴，正要出发，却听大门有些闹腾，乃是彭娘子揪着彭县丞的耳朵，让他去陪贺敬文走一趟――彭县丞对州府比贺敬文熟多了。

那告状的富户表情忐忑。他想要个白胖安康的儿子，也感觉这儿子应当是他的。当时乡间，哪怕不是亲生的，养大了，谁晓得？更不要提另有买男孩儿充作己子、“借种”等事。为此，他还打通了乡老，需求将孩子夺返来。这乡老说是德高望重，实在少年时颇游手好闲了一阵子，厥后“浪-子转头”，大家传为嘉话。他浪荡的时候，跟着仵作混过些光阴，晓得些偏方，能令人血液相融，也能令亲生父子血液不融。

谷师爷吵嘴噙着一抹嘲笑：“富户对货郎，如何抢不来孩子？还用告？他家耕户长工有好几十口儿，择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头脸一蒙，抢过来就说是现在的老婆生的！伪称婢妾所出也没甚么，端庄就是他家的孩子了。有点儿脑筋的人家，岂会将这等事闹大？生恐旁人不晓得么？”

贺敬文接到人生中的第一个案子，表情是冲动的。见到状纸以后，神采是板滞的。

贺敬文接到汪知府的告诉的时候还在迷惑儿：这个污糟官儿叫我来做甚么？

贺敬文打小没了爹，没人教他宦海诸般忌讳，也没人给他做个男人丈夫的表率，统统全看亲娘的本领兼本身去找模样。没有亲爹当表率，也没有个密切的男性长辈，罗老安人的教诲也出了一点题目。他本身呢，遍寻不着甚么实际的人物来学，就拿书籍当圣训。以是他的知识相本地匮乏，人也有点奇奇特怪的。碰到这类事情，他就抓瞎了。

贺敬文脑筋里想了一回明日如何升堂，如何正气凛然地责问被告被告，如何判定宣判。想完了，满面东风地想与两位师爷分享，师爷早就不见了，只得绝望地今后衙走去，筹办跟老婆显摆显摆。

局势告急，两人不及多言，仓猝出发。一起上，彭县丞内心翻滚着老婆的话：“做人得讲个知己吧？贺大令人是呆了些，却不会害人，汪老狗的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着哪一个，你本身想。宪太太许了我，咱家老迈若上京赶考，可住在他们家宅子里，他们有人照看。纵他们不归去，也会写封手札，叫老迈给带到都城容尚书府里。你也说了，州府里跟你刺探来，问大令离京，是不是容翰林亲身送的。于公于私，都该向着这一个！”

张先生先拿到的文书，见贺敬文发怔，忙将内里门道说与贺敬文：“汪知府当将案子发给您的，现在却要您到州府里解释，不是他古道热肠，不忍小民刻苦。实是他看您不扎眼，要整治您呢。此行休咎难定。须将卷宗妥妥收好，上面有他们画押的供词，这倒是作不了伪的。”又仓促唤谷师爷来，谷师爷在宁乡地界比张先生熟，两人便合作，谷师爷与衙役等串词，又联络些乡老，万一贺敬文遭到非难，好策动了人以“民意”辖制汪知府，同时请贺敬文写好了向容尚书求援告状的手札，一见事情不妙，便即往京里求援。

两人套好了词，彭县丞又帮着贺敬文看了看神采，要他练到“轻描淡写”、“不卑不亢”。待练好了，州府也到了。

但是贺敬文的内心，还是想断那么几桩案子的――好歹过过瘾。再说了，总不至于叫他遇着这类难缠的官司吧？顶多就是析产，这类案例张老先生讲过的！哪知开天辟地头一遭，就碰到一个比宗族凌辱族人还难缠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