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灯节的插曲[第3页/共5页]

罗老安人深觉得然。既离了本乡，没了李章这索债鬼，又没了柳推官这短狐，贺家高低便不非常焦急赶路，只消在春闱前数日抵京安设下来便可。因而命令且在水驿住上几日，待过了灯节再换船北上。因而宋平去筹措雇船之事，又引那胡姓贩子来拜见老安人并举人。贩子机警，早备下了礼品并些川资，四下一散，家下人等都说此人懂理数。便是贺敬文，因这胡姓贩子理数全面，也笑骂一句：“他倒机警。”

贺家人面面相觑。贺丽芳上前一步，便想开口，被她乳母胡妈妈一把拦住了：“姐儿，出门在外，莫肇事。你如何晓得那就必是不幸人了呢？”语毕，获得老安人赞成地一瞥。

上京的路，贺瑶芳不是头一回走了，上一回年纪还小，沿途风景皆记不得了。只记得路很长，走得很苦，一摇三晃，吃得也不好，柳氏的脸极黑，一转头，何妈妈也不见了，到了都城，熟人就剩两三人，然后就都消逝了。哪像现在，一家人固然表情不是太美好，到底是全须全尾地上京了――固然比影象里早了两年。

老安人提心吊胆了半天，贺敬文却不感觉这是甚么好担忧的事情――父母长辈做的决定，哪有小字辈儿插嘴的余地？敢抵挡，那就是孩子不对。他又没事儿人普通跑到车上温书了，气得老安人几乎将那串摩挲了几十年的数珠儿给捏碎了。

听了张老先生这话，上至老安人、下到贺瑶芳，大家称意，贺敬文也喜不自胜：“犬子交与先生，我才气放下心来。”

自此，一老一小，便在一辆车上，张老先生于传授功课之余，经常与贺成章讲些小我情油滑，又说些南北风景。师生非常相得。

大正月里的，贫民也得过年呐！船都不好雇。老安人道：“寻个驿馆且歇下，问问驿丞。我记得先前南下的时候，也有商贾的船凭借而行的。”宋婆子也没出过远门儿，拥戴道：“是呢，我也记得那回随您南下的时候，他们买卖报酬了逃税……”

小二口齿聪明，还会说点子带口音的官话，连绿萼都听明白了：这家子说是岳父在京中仕进，女儿在父亲未起家前嫁在故乡，听闻母亲病重不起，便要去看望。半子也是刻薄，携妻儿上京去。不想到了此地，被地痞儿盯上了，不知怎地偷了他们的金银金饰。

谢家娘子再三问贺家名姓并落脚处，好还钱。罗老安人顺口说了，这娘子才接了钱，说：“奴家父亲也在京中为官，现做着兵部侍郎的就是了。这钱我必的。”

宋三儿已经说了：“他这一大师子，又要报官催讨，又要诬我，已白住了三天啦！总计二两银子！”

贺成章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走马灯，扯着罗老安人的袖子道：“阿婆，我们歇歇罢。”张老先生嘴角一翘。

贺家人不及坐下，便听到内里有争论之声：“我们也是读书人家，不过是遭了贼。在你店里丢了东西，你不但不赔，还要赶我们走，是何事理？”

罗老夫人也略抬抬眼，看完便吃一惊――这家子男女仆人固然年青，但是看起来却很有些个斯文气，并不像是骗子。又想读书人碰到难处，不由动了怜悯之心。一个眼色下去，宋平拿半串钱，便从小二口里套出了话来。

张老先生最怕费事――他本身感兴趣的除外，便顺水推舟推了如许活计，反正贺成章年纪还小，功课并不沉重。张老先生觉得，孩子越小，越要花心机教诲，也越难教，所谓三岁定毕生，说的就是小时候养成的风俗、学到的事理，是会影响人一辈子的。一个教不好，就要误人平生。对于有知己的教员来讲，学习越小、越担忧。如果教员命好，碰到一个本身就正的门生，那可真是老天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