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故曲Part.99[第1页/共2页]
恍忽间,仿佛又看到那年她笑容明朗,衣衫似火。
“太后明天身材可好?”
“战役常一样,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闷了些。晌中午皇后带着两位皇子过来坐了坐,聊上一会儿解了很多闷,以后就等着你来存候了。”司马荼兰唤陶世海搬出棋盘,挑着眉笑意吟吟,“来,杀上一盘,怀宇总说你棋艺减退,我倒要尝尝,看看我这个半路弟子能不能赢你。”
遥历纪和三年春,太上皇殡天,天子易宸璟跪丧三日,贩子间到处可闻百姓凄然哭泣。一场不应时节的素雪仿佛是上天对千古一帝的追思,一向落到太上皇入帝陵为安才停歇,遥国帝都,银装素裹。
白绮歌沉默少顷,悄悄抚摩隆起的小腹,目光定格在司马荼兰腰间玉佩上:“看着您每日在这宫里寥寂度日,宸璟总说于心不忍,以是才会生出那些设法。早前我们并不晓得您和偶大将军的过往,厥后传闻了,愈发感觉偶大将军这些年实在太苦,您也……”顿了顿,白绮歌垂下眉眼,眸中一缕哀伤:“太上皇殡天前曾把宸璟叫到榻前,也没交代甚么前朝政事,只说,对不起您和偶大将军,但愿宸璟能找机遇替他弥补。”
“在想这几步棋是对是错。”
这一场乱世江山没有胜负对错,又或者说,仅仅是他们活过、爱过、痛过的记念。
每天下午,偶遂良都会来存候,风雨无阻。
与本身的性命比拟,少年时便决定誓死跟随的王者及其抱负才是偶遂良的统统。
司马荼兰孩子气的抱怨引来白绮歌点头含笑:“太后可谓是皇后的典范了,能上阵杀敌,才气平兵变,又能将后宫打理得次序井然,每次提起,偶将军可都是赞不断口呢。”
“弥补也不必挑选这类体例。”捡了颗蜜枣放在口中,酸涩微甜在唇舌间分散,司马荼兰笑了笑,好久才持续道,“都是畴昔的事了,何必再提?何况我这辈子也不想与其他男人有所关联——就如同你对璟儿普通,不管存亡,我永久都是怀宇的老婆。”
易怀宇的棋艺是他亲手教的,而司马荼兰是易怀宇亲手教出的,二十多年,这倒是他第一次和司马荼兰面劈面博弈,如此之近的间隔,之前他是千万不敢尝试的。
情意若此,再劝有何用?白绮歌读懂了司马荼兰平平语气里的果断固执,幽幽一声叹,终究放弃了与易宸璟筹议好久后的筹算。
因为了解太久,以是没有人比偶遂良更体味那位已经逝去的帝王,易怀宇的谨慎多疑来自跌宕宿命,特别是对贰敬爱的东西,毫不成介入——如果介入了,毁掉的不但是触碰之人,也包含易怀宇本身,而这类事偶遂良没法忍耐。
“倒也是,璟儿废了六宫只设你这皇后一人,后宫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一扫而空,虽说要不借助外力重纳皇权更辛苦些,但也不必去操心分外的事了。幸亏你是个聪明丫头,能帮他的多,不像我,大半辈子都搭在后宫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身上了。”
“小清念也来了吗?快让她们出去。”司马荼兰并没有因为小憩被打搅而活力,从卧榻上起家坐好,挥手招来玉枝,“玉枝,去膳房端些糕点来,小清念最喜好吃甜食;趁便再找壶酒,绮歌那丫头无酒不欢,明天就让她们母子在这儿用膳好了。”
身为遥国皇后的白绮歌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腹中尚未出世的龙子也有四个多月了,未曾被光阴退色的傲骨里多了几分美好慈爱,每一个浅笑都是幸运满溢。
天空放晴,温和日光洒落帝都,繁华都城经历哀痛与酷寒后逐步规复热烈,人声鼎沸间,多少爱恨情仇、悲欢聚散持续上演。伴着暮色分开浣清宫的偶遂良长出口气,沿着每天都要走过的必经之路步步向前,走到某处鬼使神差留步回望,浣清宫门口,那抹熟谙的身影正回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