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上）・物是人非事事休（三）[第1页/共2页]

他抓着娘的手，却暖不回性命。

说完就倒了下来，慕清商一把捞住他，把了评脉才放下心来——太累，太饿，悲怒攻心。

“……疼。”

慕清商有些惊奇，下楼以后才看到赫连御灰头土脸地蜷在堆栈门边，眼巴巴地望着楼梯方向，瞥见他的时候，仿佛浑身灰尘都抖了抖。

昨晚还对他温声细语的娘，现在已经双目紧闭，嘴唇青紫。

听到动静，他侧过甚，轻声问道：“醒了？”

但是这么都雅的人，现在眼里只要一个微不敷道的他。

短短一个字，赫连御的眼眶便红了，可他这一次没哭，只是身子在瑟瑟颤栗。

他躲在后门旁的房檐下，正揣摩着如何进，冷不丁后门大开，有两个仆人抬着一卷破席子出来了，此中一个骂骂咧咧：“真他娘的倒霉！这贱女人死就死了，还要给我们找费事！”

赫连御伏在腊梅尸身上嚎啕大哭。

赫连御醒来，就瞥见腊梅一动不动地坐在身边，像一些不怀美意的下人用心唬他时所讲鬼故事里的尸身，直到他谨慎伸手去摸了摸，被反手攥住，吓得一抖。

慕清商不喜好迷踪岭，如此天然不会久待，他分开赫连家的那一天，赫连御没有呈现，他去小院里看了看，也没见到腊梅，便只好带着些遗憾走了。

他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成果让慕清商抓了出来，拿被子裹好身材，只暴露个脑袋瓜，然后一勺一勺喂完了一碗米粥，这才问道：“你饿了好几天，产生甚么事了？”

赫连御一呆，就听腊梅絮干脆叨地说：“娘给不了你甚么，承担里是两件衣服和明天没吃完的馒头，你拿着在路上吃……衣服内里有两吊钱，是我攒下来的，未几，省着用，千万别让人抢了。御儿，你……去找那位大人吧，他今早刚走，应当追得上，你如果找到他，就必然要紧紧抓住，别再罢休了。”

他不晓得，其实在他分开赫连家的那天，赫连御正在被打。

“……娘跟我一起走吗？”

他此次学乖了，打人不打脸，用的也是巧劲，管叫人痛得死去活来，表面却瞧不出多少端倪。打完以后，就施施然下了山，筹办把那小兔崽子留在山林喂狼，转头死无对证，谁也不会因为这么个小贱种来触他霉头。

可他没想到相逢来得如许快，也如许猝不及防。

他踌躇了一会儿，蚊吶般“嗯”了一声。

满室烛光仿佛都被收在那张面庞上，右眼角下的朱砂痣似有容华。

他还小，不晓得甚么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只晓得慕清商都雅，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都雅。

腊梅抽泣了一下，她忍住泪水，把一个小小的承担塞到赫连驭手里，把窗户翻开，说：“那你走吧。”

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一起并不赶趟，只单人匹马落拓得意，三天下来才到了一处边疆堆栈，入夜时分正在客房歇脚，俄然有店小二来叩门，说楼下有个孩子来找他。

那一日过后，慕清商跟赫连麒相处了几日，此子表示一如他所想，根骨不错，心机却重，难把心机用在正路上，看似落落风雅，却尽是小家子气。

赫连御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连疼都喊不出世了，像个奄奄一息的猫儿，腊梅忍住眼泪把他背返来，取出慕清商当日留下的药胡乱给他擦涂，却闻声孩子嘴里喃喃念着“带我走”。

赫连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娘没了，她让我来找你。”

赫连御毕竟还是做了慕清商的门徒。

“别说了，怪吓人的，逛逛走，抬去荒坟扔了吧。”

顷刻间，她捂住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