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印记[第1页/共3页]
叶浮生挑了挑眉:“你还怕乌鸦?”
叶浮生在惊寒关一战中死里逃生,掠影卫统领这个身份却随之灰尘落定,但他本身心知肚明,谢无衣替他而死能瞒过与他交集不深的北蛮敌军,却绝对瞒不了为他收尸的掠影卫,更瞒不了……楚子玉。
直属天子的掠影卫,帝心所向,刀锋所指。
叶浮生见此,冷酷的脸上也温和了点,道:“有些金疮药,先给他用上,请大人让开一些。”
老者退到他身后,叶浮生从衣衿里摸出一个小指长的瓷瓶,扯开布封就去扒那人衣服检察伤口。
叶浮生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楚惜微冷哼一声,方才间不容发之际,那老者本觉得这番偷袭十拿九稳,没想到被楚惜微生生攥住了手腕,将来得及反应,右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被握住的手腕开端,经脉被内力寸寸震断!
传闻沈先生年近花甲,但身子骨利索,精力也好,在这处所住了大半年,固然不常出门漫步,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去央他个主张准没错。只是这两日沈先生俄然停课,将听学的娃娃们都赶回了家,说是要抱恙静养,有人提了鸡蛋面饼来看望,也纷繁吃了闭门羹。
“辛苦一趟,来得恰好。”老者见了刺青,面色稍霁,放他二人进了门,这才看到屋里烟熏火燎,小炉上煮着锅乌漆墨黑的汤药,与氛围中的腥臭味稠浊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不说清楚,我准你死了吗?”楚惜微没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语气淡中生寒,“你们,是谁?”
开门的是位老者,身高体瘦,也不见佝偻,穿戴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旧衫,斑白的头发规端方矩地簪起,已经闪现衰老陈迹的面庞愁眉苦脸,看着就像个饱刻苦寒的老秀才,带着身挥之不去的沧桑。
一个普浅显通的白叟家,叶浮生却对这张脸再熟谙不过了。
眼下时节暮秋,从沈家院子里爬墙而出的那棵老树在北风中奄奄一息,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也无人去打扫,一只瘦巴巴的乌鸦停在树杈上,瞅见生人也不怵,张嘴就是一顿号丧。
楚惜微拧眉,放开叶浮生重新走到门前,叶浮生耸耸肩,拿出一块帕子,运力一掌拍在墙上,一根钢针被震了出来,他特长帕拈起检察,此针与浅显人家缝麻袋的那种普通无二,只是尖端有三角倒钩,如果打在人身上,就算不淬毒药,也是要连皮带肉撕扯下来不成,非常恶毒。
他伸手就要排闼,被叶浮生一把抓住,表示他往下看——只见门槛下端,有一道不起眼的刻印,状似倒钩,倘一错眼,恐怕只当它是个浅显刮痕。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楚惜微衣袖,对老者淡淡道:“我二人乃是乾字营中人,主子令我们前来策应大人。”
城南黄花巷,是将军镇里一条平平无奇的巷子,前不着酒坊茶馆,后不见花坊绸庄,只要些古旧的土墙瓦房,里头住着十来户人家。只是这几年战事频发,镇里人走了很多,这巷子里头只剩下两三户孤寡,此中最靠里的那家院子就是沈先生所住。
两人对视一眼,叶浮生上前打门,也不见他掐着嗓子,声音就扮作了妇人腔,急道:“沈先生在吗?我家闺女说来找你问字,可这天儿也不早了,她还没返来,先生见过否?”
院子里应当被洗过不久,因为气候寒湿,地上另有水汽未干,但是叶浮生一眼就瞥见了石砖裂缝里冲刷不掉的红色,那是血下渗固结以后才会构成的陈迹。
那门是从内里锁死的,叶浮生拍了几下不见动静,内力附于门上一推,横插的门闩就从间断裂,幸亏眼下虽是彼苍白日,可这巷子里无甚人迹,也就免了被当贼寇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