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轻狂(二)[第1页/共3页]
顾欺芳看得对劲,双手仍然未动,却老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错开树枝,举手投足轻松适意,乃至于一炷香后,顾潇已经满头大汗,可她连发丝都没乱。
可端清为她插上这枝桃花,就仿佛在寡淡的水墨画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仿佛穷山恶水间开出一朵素净的花,娇俏得让人屏息。
“看明白了吗?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风起,顾欺芳丢掉他手里的树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惊鸿刀法的真谛就在于一个‘快’字,是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不管步法、伎俩还是刀法,你都要比仇敌更快,不然……”
端清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耳朵却红了,他板起脸:“休要混闹,做事去吧。”
顾潇学刀的生涯很苦,苦得做梦都不肯意回想。
端清看了顾潇一眼,拈起枚果子吃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应当是臆想与实际差异太大,不能接管。”
顾欺芳在他身后站起家,把手里剩下的樱桃塞进嘴里,一口气吐出八九个核,在沙地上摞成一小堆,还不忘转头对端清抱怨:“太酸了,你如何吃得下去?”
顾欺芳常日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在授刀这件事上却严苛得过分,她没有拿惊鸿刀,双手环胸,道:“一炷香内,你能碰到我的衣角,晚餐加鸡腿,不能的话就吃咸菜吧。”
顾欺芳揉着他的头:“你看,刚才如果我是仇敌,你是不是就没命了?”
少年背着承担,腰悬长刀,一步三转头地走远。端清摇了点头,回身,看到大树后暴露的绯红袍角。
金风玉露一相逢,不若人面桃花相映红。
顾潇想了想:“同归于尽,死也要拉个垫背……哎呀,师娘你为啥打我?”
说甚么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总要出去见地一番,顾潇抱着施礼暗自吐槽,感觉师父是嫌弃本身毛病她跟师娘蜜里调油。
她摸着发上柔滑的花朵,欢畅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忍不住踮起脚把端清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阿商……”
“……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顾欺芳因为被抓住偷偷喝酒,正被罚在家跪算盘,没来送他这段路,只要端清陪着他走出飞云峰。
果不其然。
顾潇绷紧的皮却还没败坏下来,他含着一嘴樱桃,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背后寒毛竖起。
一剑破云开六合,三刀分流定乾坤。
顾潇常日里在茶摊听平话的时候总能瞥见那些个所谓江湖人士满面唏嘘,都说江山仍旧而不知豪杰安在,他听着那些传言,内心早已神驰,只恨不能早生十几二十年,亲眼去见地见地。
“师娘放心,弟子明白。”
“你老是有事理的。”端清叹了口气,抬手折了一枝新桃,以指风削成花簪,悄悄插入她发髻间,“新绽的红桃,很配你。”
但是他如何也没想到,本身那不着四六的女地痞师父,竟然会是这一代惊鸿刀主。
顾潇神采惨白,顾欺芳擦了擦他脸上的灰,道:“《惊鸿决》分为七步练习,即眼、耳、手、足、心、感、刀,不管哪一处不敷快,你都能够失了先机,以是从现在开端,不准喊累,不准叫苦,更不准偷懒,为师总不会害你的。”
顾欺芳不是甚么美人,充其量只能说眉清目秀,很有几分南地女子的婉约姿容,但是她脾气利落,打扮也不浓艳,看起来多少有些没滋没味的朴实。
顾欺芳是严师,也是努力于把门徒玩哭的恶师。
端清站在离她三丈远的一棵树下,看了看盘子里所剩无几的樱桃,摇点头,没说话。
“一步江湖深似海,不成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