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页/共2页]
丁谓晓得他说的是甚么事,不由踌躇了一下。前些日子,寇准将弹劾林特、陈彭年等人的檀卷给丁谓要他拿问,丁谓却“官家仍需求他们办事”借辞延后了下来,现在见寇准再问起来,丁谓微微一笑,道:“下官写了一首诗,正想请寇公指导一二,不知可否?”
丁谓含笑道:“直至下官切身经历,方晓得此话不假。田公忠诚分缘好,把脸皮笑成鞋底,逃过了很多恶评;下官算得油滑,也不免被骂;林特性子燥了些,那就获咎人更多了。他倒求过我好几次,把他从这个招骂的位置早早换下。只是此时茶法推行不久,还需求林特主持。要不然现在把他换下来,茶法才推行了一半,则会令茶赋堕入混乱。等茶法上了轨道,便是寇相不说,我也自是要把他换下来的。”
酒宴持续停止着,丁谓看到王曾、李迪、杨亿等人顺次和寇准扳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这几人素与他政见不投,如果寇准与这些人混得久了,只怕将来的事不好办哪!
丁谓走进府内,只见合座灯火光辉,更胜白天,五色鲜花,从大门口一向摆到府里每一处长廊中,穿着华丽的侍女来回穿越,带起阵阵香风。
丁谓笑道:“这是下官任三司使的时候,很有感念,因成此诗。所谓众口难调,事多招谤,实是三司使最实在的写照啊!”
这里是新任宰相寇准的府第,此时正为他再度拜相而大开宴席。来宾们冠盖如云,门前停满了朝廷大员的官轿,顺次落座。
天近暮,华灯初上,宰相府中,豪宴始开。
丁谓叹道:“寇兄啊,人道三司使为计相,是财神爷,要起钱来仿佛是无底洞似的。却不知我们也是替万岁爷管着钱,半点不由着本身。大要风景,实在内里有苦自知,这些年来不晓得获咎多少拜托之人,想田元均大人前些年任卸之时,只对我们抱怨说:‘作三司使数年,不晓得回绝过多少人的拜托,没体例,不能获咎人又不能依从,只得见人陪笑,直笑得全部脸都硬得跟鞋底似的’。”
寇准一口酒正饮着,听了他这话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点头道:“当真是如此夸大不成?”
丁谓鼓掌道:“下官观遍都城统统的歌舞,却只要在寇公府中,才见获得最精美的拓枝舞。”
寇准看得鼓起,抢过鼓师手中的鼓来,亲身伐鼓扫兴。那杳娘妙目一转,见是寇相亲身伐鼓,轻笑一声,那舞姿更加地婀娜动听,那轻笑声更加娇脆诱人。
寇准笑道:“三司使就这么难做吗?”寇准晓得丁谓这首诗,是自况情境,亦是为林特求请,被人告状不止的林特,此时正任三司使之职。
第三十九章、朱门夜宴
寇准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直引到大厅当中,座中早已经欢声笑语不竭,桄杯交叉间,但见杨亿、李迪、王曾等朝廷大员都已经在坐。
一曲结束,寇准放下鼓,杳娘一个缓慢扭转直到寇准面前才停下来,倒是口中已经衔了一杯兰陵美酒,送到寇准口边。寇准大笑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拍案叫道:“赏!”
寇准哈哈一笑,问道:“我前日说的那一件事,你的定见如何?”
俄然几声铃鼓响起,大厅正中的一座弓足花俄然盛开,东都城中最闻名的女伎杳娘从中跃了出来,但见她红衣翠帽,浑身如西域打扮,一个悄悄的回身,便跳起寇准最喜好的拓枝舞来。跟着鼓点的起伏,杳娘帽子上的金铃也跟着她身材起伏收回脆响,跟着她每一次的躬身、倾侧、翻转而奏响天籁般的乐声。当真如唐人诗中所云:“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鼓催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雨点花”,舞姿之美,令座中百官俱看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