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怀心思[第1页/共3页]

楚江行动顿也不顿，掌心贴向她脸颊，和顺地蹭去统统泪水，统统泪痕。

碧眸幽深，楚江凝睇她半晌，指尖持续下落，触及泛着凉意的泪珠儿。

眉心模糊作痛，楚江游移地叹道：“那，就别哭了。”

秦嫣环顾四周，但见房内暗沉沉，没有掌灯。苍苍暮色中，那袭修俊身姿端坐于书案前，一动不动，如同雕像，没有活力的雕像。

楚江深思片刻，道：“用过了吧。”

梦境中从始至终只要一小我，小时候漂亮沉默的小男孩，长大后冷然冷酷的长身玉立男人。如此熟谙，如此陌生。

如许就很好，他不在乎任何人，他也不想在乎任何人。一小我自在安闲无拘无束，赛过神仙般的日子，谁会舍得放弃呢？

悄悄合上书卷，以手支额，微阖双目，楚江堕入参悟冥想，耽于是非之争，各自恪守成见喋喋辩论不休，不如物我两忘，不言不辩，超然是非以外，方是近道之法。

连入夜不黑都不晓得，敢情你那两只眼睛是装潢？按捺着心头肝火，秦嫣又问：“饭用过了吗？”

宁微的话突然闪过脑际，她心中一滞，莫非……

心头火气乱窜，秦嫣死力安静道：“用过了吧是甚么意义？”

秦嫣做了梦，自从那天以后，她就常常做梦，纵使每晚服安神汤亦无济于事，她梦见很多或清楚或恍惚的面孔。但是今晚的这类梦却极少呈现。

笑声未了。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

涤尽凡俗之意，心中再无邪念，他翻开书卷，持续研读。“与接为搆，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

暮色四合，烟笼雾绕，轻风轻吹，裹挟着些微夜的冷气掠入房内，轻触上书桌，轻触上书桌旁冥思的紫衣男人，又轻巧地折回。轻风无痕，轻风无声。

一点点回神，纤长精密的睫毛缓缓扬起，楚江慢吞吞道：“没事。”

思路再次烦乱，楚江亦撇开眼睛，松了她的手腕：“我看错了，你没哭。”

又叹了口气，楚江敛衣俯身，抬手欲替她拭去泪水。皓腕一转，闪亮匕首抵上他的脖颈，秦嫣美目微眯，沉声道：“滚出去。”

楚江于她床头站定，幽幽地看她，长叹一口气：“如何又哭了？”

楚江还是勤读不辍，没有任何其他行动，仿佛沉浸在道法的参悟中，对四周事物无知无觉。

怔了斯须，楚江自暴打中脱手，抓住她的手腕，止了她的行动，很久，凝睇着她轻声道：“不欢畅？活力了？”

眸子缓动，打量天气，好一会儿，楚江才慢声道：“本来，入夜了……”

“大智者看上去显得非常博识，小智者却非常琐细；高论者盛气凌人，争辩者小辩不休。辩士睡时，精力与梦境交叉在一起，醒后疲于与外物打仗、胶葛……”

一年为期。一年以后，他回他的剑冢，她留在未东持续做她的门主，各自糊口，再不相见，再无交集。

暖阁的门缓缓翻开，那袭修俊的明紫身影呈现在她面前，沉默而愁闷。

他想，他不该来未东的。

手上一松，枕头跌落于地。秦嫣偏过视野不去看他，板着脸咬唇道：“没有。”

当真思虑，楚江缓缓道：“意义是我不晓得，不过都已经这个时候，应当是用过了。”

但是待他各式辛苦习得这剑术，才知又被师父坑了。因为他的职责不是打击，而是防备，用固若金汤的防备撑起一个天下。

从始至终没有转眼看她，从始至终没有追出去的意义，楚江悄悄坐于书案前，透过半开的窗棂悄悄地望着院落竹林一角。月华初上，那班驳竹影间，宁微长身而立，唇畔噙着无可抉剔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