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梅满南山[第1页/共3页]

“因为，”屋子和尚俄然笑了，两只细眼落到我的身上，“你有个灵气充盈的宝贝门徒啊！”话音刚落，店铺刹时坠入一片暗中。我听到墙角四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春潮雨后，有甚么藐小的东西在猖獗发展。

“不错！那场混战的惨烈程度前所未见，天倾地斜，主疆场的空中更是下沉了千丈不足，又有海川倒灌，便成了一片汪洋。经年累月，沧海桑田，这片汪洋被豆割成无数条江河湖泊，若我推断不差，’埋骨湖畔’，便是此中之一。”

“这……”我念念不忘的究竟是这段追悔不及的豪情，还是美人另投别人度量，心有不甘？正吃紧暗想，门外俄然转出一名黄袍僧侣，此人身材极长，一袭黄袍倒也称身，垂过膝盖，小腿上绑着倒赶千层浪的裹腿，脚上一双灰布鞋。

“我记得上古神话中，当是共工与颛顼争帝得胜，怒而触不周之山，折断天柱，毁绝地维，这才有了女娲补天，斩螯足以立四极，与前辈所言相去甚远。再者，这个故事年代太太长远，早已无从考据，不知它又与'埋骨湖畔，有凤栖梧'有何干联？”

我不肯意承认。

“哦，这么说，他也收到了鼎盛个人的拜帖？”老方问。

老方“嘿嘿”笑了两声，说：“灵根与生俱来，可你说你天生并无灵力，以是我思疑你的这双眼睛是有人后天送给你的！怪壁虎一役，我看你的这双眼睛能够吞噬灵力，平常人间并未几见，只怕是上古陨落的异兽才有。”

老方见我闭口沉默，欣喜我道：“人生有些遗憾一定不是功德，看开些，你还年青，值得具有更好的！”

他没等我答话，又弥补道：“男人和女人的思唯有差别，女人遇见心上人会大胆，男人遇见心上人则会胆怯。你思惟灵敏，晓得审时度势，当然不假，但你文民气性，越是至心喜好她，想得越多、越长远，反倒越惊骇，越柔嫩寡断，就越轻易错失良机！”

他摘下头上斜斜盖着的半片斗笠，暴露一张椭圆的长脸。借着顶上的电灯光，我略微看清了他的边幅。只见两条乌黑长眉底下掩着两条缝眼，仿佛没有展开，鼻子圆润矗立，底下的嘴正像他没有展开的两只眼睛一样只要一条细缝，但两只嘴角微微上翘，仿佛一不谨慎就要笑出声来，与他端方的下巴两相对比，不免有些风趣。

屋子和尚点了点头，道：“聪明非常，又通诗书，谋而后定，妙哉妙哉！”顿了顿，俄然又笑道：“‘只要想起平生中悔怨的事，梅花便落满南山。’”

我则有些黯然，倘若真如老方所言，我想起陆子何言及黑龙蛇曾在这场混战中绝迹，以后又跟着林幽平空呈现，有人把它赠给了林幽，仿佛与我的遭受相仿。只是，“他”是不是就是老方口中的不死鸟？不死鸟这么做的目标安在？

“你晓得？”和尚又宣了声佛号，满脸含笑，究竟上，一向在我心底缭绕不去的就是墨客张枣的这首《镜中》，他双眼虽未展开，却仿佛看破了我的统统心机。老方这时已迎了上来，仿佛和门外的和尚很熟，揽过和尚脊背，将他推到我面前。

这是《镜中》的最后一句。

声音又道：“既是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憎会和求不得，那施主现在耿耿于怀的究竟是爱分袂，还是求不得？”说到最后，这声音中已隐含古意。

我叹了口气，说了一下事情的颠末，恍忽回想起了我和芸儿相处过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曾经和她那么靠近，却没有抓住机遇把她拢在怀中，此时现在，擦肩而过的遗憾成了难以倾诉的苦痛，郁积在胸，叫我非常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