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镜花水月[第1页/共3页]
我不堪其扰,声音已有些愠怒。
“我难道甚么都没说?”周树仁微一怔住。
“你醒了?!”周树仁悄悄浮在屋子正中,青烟般的身子缓缓凝集,我尚未答话,一两股云烟忽从我的口鼻中倒卷而出,漂泊到他的屁股上。
“如何措置你?”我摇了点头,“聚灵阵一定不是引鬼阵,相逢便是有缘,你今后就跟着我,持续你的鬼炼修行好了!”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仿佛藏着很多苦衷,亟待与我倾诉。“芸儿!”我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脸,手指腾空超出镜面,仿佛探入一汪澄净的湖水,镜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纤细的身影随之变得飘忽不定。
阴沉的天空俄然阴沉下来,暴雨跟着乌云突然袭至,漫天乌云背后,模糊转动着一只庞然巨兽,体积之大,远超我的设想。
我刷完牙,就着水池洗了把脸,走回店里,照了照冲门的那块镜子——我仍旧是清癯矗立的模样,眼镜后,一对乌眉底下掩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没有甚么奇特的处所,我正要分开,俄然又听到一阵桀桀的笑声。
但还是有人悄悄抓住了我的手。
最奇特的还是它暴露来的这只眼睛,约有圆月大小,通体血红,瞳人四周遍及奇特古旧的条形斑纹,微一转动,便透出一股瘆人的莽荒气味,直叫民气惊胆战。但令我瞠目标却非这只眼睛,而是眼睛地点的位置,它的眼睛仿佛生在腋下。
他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云烟般的身子更加轻淡,垂垂看不清楚。比及他的身材完整消逝不见,漆金佛像的金色光圈也突然寂灭,房间刹时跌入一片暗中。压力既已消逝,我如释重负,躺倒在床上,脑袋越来越重,思路也便随之下沉……
仿佛是上古异兽悠远的倒影,它的左半边身子掩在宇宙深沉的陌色中,恍惚难辨。它的右半边身子则在忽明忽暗的风景中,闪现出一种山岩似的赤褐色,表皮褶皱横生,沟壑遍及,仿佛底下正滚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脂肪。
“我承诺……”周树仁说,停了半晌,又笑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鬼炼修行,你身为驱魔师,既然同意了,我没有来由回绝!”说着,又将部兼顾体吸入口鼻,温吞半晌,缓缓吐了出来。
不管如何,我还是瞥见了它!
“你如果不承诺,我也不强求,你能够在这里涵养好灵体,再找机遇分开。”我想了想,弥补了这么一句。
周树仁没有答话,他把身材的一部分吸进嘴里,又缓缓吐出,脸上露着游移不定的神采。我见他如此,不好逼迫,思路又转圜到樱木方桌的那幅聚灵阵上。
我像是一支满弓射出的箭羽,“噗通”突破海面,又在惯性的感化下,一跃到半空。晨光初露,温润的阳光朗照在我的身上,天空湛蓝,装点着几朵优哉游哉的白云,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身材坠回海面,却并未跌落海底,反倒像一截枯木,悄悄漂泊在水上。
“你又在干吗?”他没有答话,只是反问我,“驱魔一道,任重道远,本该焚膏继晷,闻鸡起舞,可明天日已西斜,你却瘫卧在床,了无寸进,长此以往,年代蹉跎,明天和明天、现在和将来又有甚么别离?”
“如何了?”周树仁不明以是,体贴问道。
这是根植于骨的对于庞然巨物的惊骇。它的身躯仿佛绕过五岳,围了几匝,又在这海面上盘了两圈,身材之细弱仿佛也只要女蜗为支撑六合时斩断的鳌足可比。它的目光仿佛正穿透层层乌云停落在我的身上,鼻中的喘气也正如九天惊雷,在我的耳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