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柒[第1页/共3页]

龙七叶道，“这有甚么好猜的。”

那人赤袍束发，左脸有一大片疤痕，触目惊心。这疤痕一看便知是烧伤，扭曲的皮肤生生粉碎了年青漂亮的面庞。

龙七叶的手和顺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可觉得夫人带路，只是夫人得用一样东西来换。”

桥的那头，有一片灯火光辉的宫室。

“韶华夫人……韶华……”美人吃力的开口，嘴角滴下黑血，落在龙七叶袖上。

“只要你能让我下去，你要甚么我都给你。”

龙七叶轻缓的声声响起，似卷烟袅袅，“夫人不去王城，要去那里呢？”

尺八声骤停，城中灯火接踵燃烧，河面升腾起无数星光，照亮了鲜红赤色的河水，桥的另一头有人影摇扭捏摆的走近，钱绛饶有兴趣的道，“你猜过来的是鬼是妖？”

“恭喜你，答错了。”钱绛不知使了甚么神通，小锦鲤被抛进河里以后竟没法变回人形了。河水里充满着血腥和腐朽的味道，水流背后埋没着无数惨白的脸和不怀美意的眼睛。

美人十指成爪，朝龙七叶扑来，龙七叶身形不动，抓住她两只黑爪，问道“夫人听过这首曲子吗？”

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龙七叶笑道，“也是来弄月的，夫人孤身一人吗？”

韶华夫人出身烟花之地，后被末帝归入后宫，宠冠六宫，她病重难愈，末帝哀痛不已，亲身为她写了韶华曲，乃至在金陵沦亡之时，还想带她一起逃窜。

“有云宗主如许的醋坛子在，我可不敢称是你的故交。”钱绛大笑道，开朗而明快，“还请行个便利。”

“你被这座桥，这条河锁住了。它既记念畴前的风景，如何舍得放过曾经是最美的你呢，韶华夫人。”

如许的和顺，约莫能让无数人甘心沉湎此中。

“它在记念那些风月的光阴呢。”龙七叶松开手，美人落在地上，抬头尖叫道，“为甚么还是逃不走！”

秦瑟瑟一笑，说不尽的慵懒媚态，“钱绛，此番也算故交齐聚金陵了。”

小蛟顶了一个鸟窝头，感觉鱼生太悲惨了，“我猜是妖。”

“啊！不是这个方向，不是这里。”美人似无头苍蝇在两端来回奔驰，口中最后收回凄厉之声，“不去王城，我不去王城！”

“有。”钱绛答复的很干脆，“不过看在是岳父的份上就算了。”

他身上有股炽热的气味，压得小蛟喘不过气，忙指了龙七叶道，“我我我我！我是她家的！”

“小锦鲤，那你猜猜看，猜错了我就把你扔河里去。”

钱绛手长，一伸就打在小蛟头上，“没规矩，还不叫师爹。”

人影走近了，竟是个窈窕的美人，美人穿戴前朝端庄繁复的宫装，长发及地，缓缓行来，见了钱绛和龙七叶二人先是一怔，随后暴露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月色甚美，二位也是来弄月的吗？”

两端都模糊传来歌女美好而哀怨的声音，“韶华将尽，三分流水二分尘。”

钱绛伸手拽了她就走，“不怕最好，怕也由不得你。”

“邱郎必然还在等我。”

“你不管那条小锦鲤了？”

她转过身，桥的另一头，也是灯火光辉的宫室。

她绝色的脸上爆出根根玄色的青筋，非常可怖。

说罢她便不再去管韶华夫人，同钱绛道，“归去罢。”

被忘记的小蛟跟在他们前面，一起横穿了全部白玉京，又一起下了紫金山，穿街过巷，最后到了秦淮河边。

“你本来有活路的，可惜你病中灵魂不稳，被永永久远的留在这座桥上了。”龙七叶哈腰看向韶华夫人，“夫人可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