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共3页]
“我是说,天气已晚,你去不平安。”晏子钦冷静拉过她的衣袖,眼带担忧。
顾念王让没有银钱度日,晏子钦特地回后宅向明姝求请十两纹银,帮王让度过难关,明姝听了也感慨:“积善性善是功德,只是仅此一次,倘若次数多了,被扣上‘大善人’的高帽子,今后就摘不下来了,反被申明所累。”因晏子钦的俸禄还没发放下来,公中存钱未几,便悄悄从本身的嫁奁中出资。
明姝见他趴在桌子上失魂落魄,送来一碟薄荷方糕,他看了一眼,懒得拿,明姝便掰开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拿了一块,又往他嘴边送。
“好一个责无旁贷,晏通判少年得志,只是还应和你的前辈下属孙知州学学端方。”
十八位家主都弹冠整衣,起家驱逐于家之人,突如其来的凝重氛围让晏子钦也严峻起来,自嘲地想着:“于家好大的架子,殿试面圣时都不像本日这么忐忑。”
青年人不说话,只是从褴褛的衣衿里拿出一张房产的红契,证明舒州城里有七间铺子是他的财产,待晏子钦看过红契后,青年人才道:
这番控告天然让晏子钦的公理感在胸中燃烧,只是脑中灵光一闪,面前的王让和王谔同姓,还都是言字旁,莫非有甚么渊源?因此问道:“京落第子王谔是你甚么人?”
孙锡听了通报,不耐烦地绕过屏风,坐在交椅上问道:“晏大人有事?”
晏子钦知王让不想说,便不再逼迫,因为贰内心也有惭愧,王让的案子他没法接下,因为知州不受理的案子叫“白状”,通判擅自受理白状违背大宋刑统,轻则贬官,重则剥夺衣冠功名,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受不了如许的变故。
席上除了晏子钦,别的十八位家主都没有涓滴惊奇之色,起家对那少年恭敬地拱手,问候道:“于大管事,迩来可好?”
先是一对提香炉的金童,再是一对捧瓷盂的玉女,本觉得接下来进门的必定是于卿本人,可来人清楚是个十8、九的少年,唇红齿白,眼露精光,一身超脱的白襕衫,一看就是到处透着算计的人精。
王让神采一黯,道:“本年真是我王家的多事之秋,王谔是门生的堂兄。”
此时天气将晚,晏子钦悻悻然回到家中。一天以内,他便明白了甚么叫无能为力,做了官有甚么用,官上有官,官商勾搭,仿佛一团乱麻,不知从那边解开。
“便是天晚了才该去,如果然有奥妙,都是在夜里停止的。”明姝击掌道,向门外大声唤人备马。
这就是于卿!这个一向被人提及的于卿竟和他近在天涯又擦肩而过,晏子钦难掩惊奇,只是孙锡已经不想留客了。
可本日,晏子钦正在翻卷宗,却闻声门外有喧华声,叫来衙役一问,说是门前有个形迹可疑的青年人,上午就在门前盘桓,直到下午还在,衙役思疑此人图谋不轨,是以押入大堂以待鞠问。
王让得了布施,也不好再滞留,忍着泪走了。晏子钦还是心软,筹办去孙知州处据理力图,争夺帮王让备案。被引到孙锡房内,房中摆着一架高丽纸屏风,把房间分红阁房和外室,阁房的两道人影投射在屏风上,一个高冠有须,明显是孙锡,另一个披垂长发,额头仿佛裹着病中防风寒的首帕,不知是谁。
“晏通判,久仰久仰,鄙人于府内侄兼管事,草名亦非,我家老爷身材微恙,鄙人代为出面。传闻您在铜陵羁留一日便破了一起诬告案,好大的官威!您是筹算在我们舒州地界持续一展拳脚?”于亦非的口气并不尊敬,反而有点势同水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