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1页/共3页]
毕竟是大事,礼品也草率不得,采买的小厮跑遍了汴梁的着名铺子,最后竟一头撞进了许杭的铺子,当时许杭正被闻风而来的商户们阿谀得脑筋发热,得知外甥的新妇要暖女的礼品,便把小厮打发还去,道:“一个小厮晓得甚么好货,曲娘子莫挂记,母舅替你筹办。”
晏子钦又摸了摸鼻子,没的说,给岳家送礼,从他的腰包里掏钱也是应当的。
“还是让我来写礼单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蘸饱了笔,从纸缸里抽出一卷极新的泥金纸,重新开端誊写。
东西对她而言还真是主要的,晏子钦的态度更让她猎奇,在官宦人家糊口了几年,明姝天然晓得一些不成告人的活动,这也怪不得仕进的自甘出错,莫说穿官服、居高位的,便是凡夫俗子,哪个没有趋炎附势的心?民风使然,人道使然,千百年都是一个事理。
前些天新科进士的清谈会上,一同名列榜眼的同年学兄韩琦和他谈起授官一事,国朝的官员分为京官和外职,外职又分繁华之乡和穷乡僻壤,天壤当中,天然是天子脚下的京官最吃香,一样品级的官员,外职官员见了京官却要施礼,报酬之差异显而易见。
晏子钦不敢进门却被抓个正着,刚要回绝,春岫又道:“娘子刚摆了一只攒盒,盛了好些胶枣、漉梨、林檎干、西川乳糖之类的吃食,婢子这就去取水返来点茶。”
明姝见他进门,朝着脸盆架努努嘴,“去,先洗手。”
许杭面上无光,明姝也愣住了,待到房中只剩他们两人时,才慢吞吞隧道:“我不是奇怪几件东西,只是宦海就是如许,你本日送走这几箱东西,来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撞木钟、走门路,日子久了,你还当真是隔年的黄豆――油盐不进不成?”
一听到有甜食,晏子钦的心立马松动了,暗中自嘲道:“元甫啊元甫,你竟受不了几口果子的引诱?”元甫是他的表字,因为入仕早,未等弱冠便早早取了表字。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元甫啊元甫,你莫非还惊骇本身的娘子吗?”
晏子钦刷刷点点,抄完了明姝写过的内容,问道:“另有别的吗?”
想到这里,他一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靠近门槛,留下春岫在前面偷笑,还是娘子的主张好,见晏郎君的身影在窗外晃来晃去,晓得用甜食把他诱拐出去。
晏子钦依言净了手,坐在案前的黑漆方凳上用竹签子拣果子吃,明姝看也不看他,闲闲道:“要出去则出去,站在门外,下人们还觉得我是母夜叉,头一天就吓得你不敢露面。”
早膳光阴在平和安好的氛围中度过,饭后,许杭按例要去铺子里,现在外甥得了官身,有很多同业乃至是小官吏凑过来凑趣他,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不过能今后中拉拢些有效的门路也不错。
只是他不会说,这些宝贝都是凑趣晏子钦不着,转而凑趣他的人解囊相赠的,无本万利,顺水情面,不收白不收嘛,何况他也没中饱私囊,全都拿出来交给小两口了。
“是三日暖女的礼单。”明姝道。
明姝吹了吹墨迹,举起纸笺对着阳光一看,真是说不出的扎眼,笑道:“不必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给你省点儿钱。”
晏子钦无言,摸了摸鼻子,见明姝在纸上涂涂写写,甚么泥金花扇五把、官会银锭十对,洋洋洒洒十来行,笔迹还算工致,却也只逗留在工致上了。
见明姝娉娉袅袅地回房了,晏子钦本想跟出来,可俄然想起今早的一番闹腾,明姝劈脸盖脸地捶打本身,夫纲安在?天理安在?内心不是滋味,转而走向书斋。这书斋也是娘舅花血本营建的,命门下清客网罗了很多古籍,只是他不常开卷,倒是成全了嗜书如命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