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利刃(下)[第1页/共3页]
郭宁往阿谁方向探看,模糊绰绰只见很多人马兜兜转转,好像一个旋涡也似,借着偶尔的电光明灭,只见核心的女真士卒,个个狰狞。
粘割贞茫然地追了两步,汪世显从背面过来,也拍了拍粘割贞的肩膀:“粘割刺史?”
“乱?那也是胡沙虎的中军在乱!”骆和尚满不在乎地摇点头,向靖安民拱了拱手:“你带人守着城。我领精兵出外,筹办策应郭六郎!”
说完,靖安民仓促而去。
郭宁一手勒马,一手将矛杆向天一抛,落下来再接住时,已然调转矛杆。随即,他接着战马下落的势头,用矛杆尾部的铁鐏向斜下方猛捣。
郭宁转而回看铁甲骑士地点,那些马队们都是疆场熟行,一开端为郭宁的英勇所慑,可很快就重振旗鼓,开端催马加快。
“其他人,临时安息,待我冲阵而过,你们便向鸣镝的方向冲杀!”
汪世显笑容满面:“我们撒起野来,也是不管不顾的哦!”
这甲士周身装束精美,一看便是铁宝塔中的首级人物。他一下选的机会也真是精美,正在战马降落速率掉头的当口。
百余女真甲骑齐声喝采喝采。
郭宁眯眼往那处了望,喃喃道:“这时候,又有人冲阵?倒是风趣!”
说来也奇特,大金国的当朝天子即位以来,这天下气候就变得古怪,水灾和水患不竭。大安二年,山东、河北两路大旱;大安三年,山东、河北、河东诸路大旱;崇庆元年,河东、陕西、南京诸路大旱;崇庆二年也就是本年,河东、陕西持续大旱,传闻本地斗米价直八千钱。
郭宁挥动手中的铁矛,建议突刺,可这柄铁矛是他刚才夺来的,算不得上品。连遭几次撞击以后,早就有了裂缝。这会儿矛尖和甲士推前的盾牌对撞,只听咔嚓连响,盾牌四分五裂,铁矛亦断作几截。
铁鐏下落,鲜血溅出,如喷泉般迸了郭宁满头满脸,将他的青茸甲染成了黑红色。郭宁也杀出了性子,顺手又从腰间取出了铁骨朵,向四周一指:“来啊!来厮杀!”
靖安民嘲笑了两声,拍了拍粘割贞的肩膀:“粘割刺史,你想太多了!”
郭宁的手臂上,本来套着的护臂已经破坏。这时候手臂掠过盾牌锋利的间隙,当即被撕扯出了血口。流淌的鲜血将手肘到手掌都染得通红,然后又被麋集的雨水冲刷走。
两下用力都大,爆开的矛杆在空中飞舞,有一截贴着郭宁的脸颊飞过,扯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郭宁全不在乎,持着五尺多长残剩的矛杆向前再度猛刺。
来的乃是另一名亲骑陈冉,以擅使是非刀具著称。
骆和尚抖了抖湿透的戎服,大步下城。
郭宁藉着矛杆的反冲力量勒马兜转,顺手挥动半截矛杆,铿锵连响着隔开几柄砍来的刀斧。
而此时现在,涿州等地从客岁秋冬干旱到此时。开春第一场雨,竟然又大到如许的程度……待到河北各地无数的陂塘水势滚滚,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卖儿卖女,多少人流浪失所,多少人活不成!
说话的人是芮林。他是蓟州平屿县人,父祖都是军中骑士。野狐岭败战以后,他在败退途中与郭宁结识,后又失散。不久前他传闻郭宁调集人手,连夜从西山赶来投奔,因为没赶上郭宁设立部下各都,故而临时充当帐下亲骑。
阴风飕飕,杀气升腾,此等杀将如鸡的架式,的确不是人间统统,真如凶神恶煞降世!
麋集的雨幕讳饰了视野,城下稍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但雨声和雷声掩蔽不住厮杀之响,靖安民和骆和尚、汪世显站在城头,侧耳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