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骰子[第1页/共3页]
裴东临引着千寻进了酒宴,拣了一处临水的亭榭落座。
千寻摇了点头,两眼扫向底下的一处赌桌,道:“赌宝这等游戏,也就桑丘喜好,没甚么可看的。”
裴东临立即换上了一脸笑容,低头深思半晌,才吞吞吐吐道:“这……你听过以后内心有个底便好,也莫说是我说的。”
一时候世人都噤了声,两眼直直地瞧着点头晃脑的那人,另有他手上被甩得看不清影子的骰盅。
他捏过两只夜光杯来,倾斜酒瓶倒出一线透明的酒液来,一时候酒气弥散,带着淡淡的甜美和暗香。
他这话音刚落,就见千寻抛下件物什来,当啷一声掉在赌桌上,刚好落进了围骰的格子里。纨绔见那物什竟是枚上好的羊脂玉佩,上面还刻着只白泽兽。他是个识货的,哈哈一笑,正要昂首问她赌的甚么点数,就听她已然说道:“二五六。”
纨绔笑道:“本来是裴东临你调拨的,我看你是输定了,以我自打娘胎起摇骰子二十三年的功力看,这把围骰该押个梅花豹子才对。”说着,他撇脸努了努嘴,对着桌上的农户注道:“农户通吃,你们呀,都输定了!”
裴东临嘴上这么说,眼中却笑得像只狐狸,他见千寻喝酒喝得漫不经心,便干脆拿了折扇指着李随豫边上的女子道:“这位便是我花间晚照的念奴女人,舞剑的本领一流,有客人不吝一掷令媛,就为瞧瞧她素手挽剑花的风情。她传闻本日是小侯爷的酒菜,不管如何都求我带她来。这不,两小我便黏上了。不然小侯爷身边坐着的原该是我这个别庄仆人呢!”
念奴见那碧玉簪子输在了赌桌上,只好低头沮丧地归去亭榭,想着最好再用些体例,让小侯爷送她件更好的。她咬着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回到原处,却见小侯爷也正望着赌桌边,现在的面色比先前阴上了几分,周身散着的冷然之气都能冻死人。
亭榭之下是个小池,小池的水面冒着热气,池子的边沿还通着两三条水沟,在这天井里弯弯绕绕。一众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们,便东倒西斜地歪坐在水沟边上,几个围一堆地玩着各色的游戏,投壶的、推牌九的、吟诗作对的,应有尽有。因有了这满院子的汤泉,即便穿戴单衣也不感觉冷。
话音一落,纨绔便揭了盖子,世人纷繁屏息望去,却见那竹筒底下排着的三枚骰子,别离列着“二”、“五”、“六”。
“可不是,这酒的好处便是不上头,坏处就是不醉人,女人家喝来倒是非常舒畅。”裴东临笑着替千寻满上酒,歪靠在了一只软垫上,斜眼瞧了瞧那边水榭里被莺莺燕燕拥着的世人,咋舌道:“我瞧我也是多操心了,觉得他本日表情不佳,是因为同你拌嘴了,这才写信鼓动他去将你找来。现在看来却也不是如此,明显你都来看他了,他还锯着张嘴,摆神采给谁看呢!”
千寻终究转转头看向裴东临,问道:“到底甚么事,你同我说说,我内心也好有个底。”
千寻点了点头,像是全没听出裴东临的言下之意,抬手将杯中酒抿去大半,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为何他每年到了这时候都内心不好受?但是产生过甚么事?”
裴东临说着,又向千寻挤了挤眼睛,一指劈面的李随豫,道:“我同你说啊,彼时的小侯爷可一点也没替我求过情,反倒落井下石地数落我该死,是以说甚么我都不会请他喝这杯仲春白的。来,让我们畅快淋漓地喝一杯,留着让旁人羡慕去!”
“哦?竟是如此。”千寻抬手喝酒,两眼又望向亭榭去,见李随豫低头同那念奴说了几句话,神情甚是暖和。千寻撇了撇嘴道:“我如何瞧他自方才起一向在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