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杂乱[第2页/共3页]

站了一会儿，似有了些凉意，零散的雨飘进了观景台里，千寻披着的外衫上凝了一层水滴。她斜斜地靠在雕栏上，笑道：“来了这么久都不出来，你倒沉得住气。”

千寻坐在桌边支着头看她，向妙衣问道：“邈邈如何没来？”

那人却还是挣扎着，不知在抵抗或遁藏着甚么。约莫是挪动的行动拉扯到了伤口，她收回了几声闷哼以后，力竭普通地摔回了草堆上，身材起起伏伏地喘着粗气。一些碎裂布片在挣扎中掉落在草堆上，暴露了她背上狰狞的鞭痕，一道一道爬满了整张皮肤，伤口深深凸起，又在边沿高高肿起，淌着浓黑的血水。两只脚踝上拷着黑粗的铁链，本来被改在草堆下，现下已完整露了出来。

院里就一间简朴的屋舍，并无窗户，四周用石墙砌着，刷了层白灰。屋前独一的铁门上挂着把大锁。

阿玖站在铁门前，从窄袖里不知取出了甚么，在铁索上拨弄了一会儿，便无声地拉出了锁栓。她悄悄地将门推开，转头看了看千寻，带头走了出来。

千寻想着，从腰后摸出了一把薄刃的小巧匕首，寻了个小瓷瓶，将伽蓝偈的花瓣、花萼和茎剔了下来，只留了尚未健壮的部分，塞进了瓷瓶中，又将带着花粉的丝状蕊放在烛火上几次烤着。

那黑影从雕栏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蹲在了地上，身形洁净利落，低头向千寻道：“我是阿玖，邈邈是我阿姊，我来求你救她。”说完，她抬开端来，看着千寻，暴露了一张精美的脸，眉眼之间与邈邈有着些许类似，眼下却没有泪痣。她有些动容地看着千寻，轻声道：“她快死了，求你去看看她。”

燕子坞面朝广袤的碧水湖，背靠着连缀的山丘。今后处放眼，模糊能看到远处的乌黑一片的湖面。回身可见燕子坞背后的山峦隐在黑暗中，构成了曲线的表面，隔开了夜里的天空。整片要地里，星星点点亮着几处灯光，一些小的亮光在林木与阁楼间忽隐忽现，缓缓挪动，似是巡夜的保卫。几日前的曼陀园就在东北角的一处高山上，远远看去，仍能辨出暗红色的一片。

她把脸深深地埋了起来，身上还在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仿佛有很多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千寻只是有些不明白，阿谁叫随豫的报酬何会掺杂出去。她问了妙衣，两日前分开的恰是那批梁州来的客人，都是些大族后辈。阿凌只说第一次摘的伽蓝偈被他拿了去，才去找了第二朵。不想竟这么巧，两次都被他赶上吗？他第一次拿走了伽蓝偈，第二次却没有，这又是为甚么？

直到傍晚，千寻才感觉身上轻松了一些，揣摩着明日就去处梅娘告别，忽想起多日不见邈邈，有些记念她的琴音，便让妙衣去找她。

摆琴的伶人部下一滑，碰到了琴弦，发作声响，她有些歉意地向千寻告罪。只听妙衣道：“回公子，邈邈此时正在别处，并不便利过来。”

咦？竟然另有这么一出。千寻点点头，淡淡道：“嗯，那便算了。”

约莫到了饭点，妙衣才姗姗来迟。几位从人端了清蒸鳜鱼、醋溜鳝丝、鸡汤豆苗、芙蓉蛋花、莲子荷叶羹上来，想来是晓得千寻病了，只做了些平淡的家常菜。摆好了饭桌，从人们退了出去。一身着藕荷色裙裾的伶人走了出去，手里抱着把古琴。在千寻面前盈盈一礼，就在一边摆琴。

千寻自知这病怠慢不得，却也严峻不来。先前为公子护法时，破钞了很多真气，正有些亏空，又被公子冲关时荡漾出的内力震伤。

那布堆似动了动，却又听了下来。千寻眯了眼看去，半晌才看清了这褴褛的破布下，竟是一小我，碎布上的点点污迹是干透了的血痕。千寻走上前去，脚下收回的轻微声响让那人痉挛了起来，破败不堪的躯体颤抖起来，整小我伸直着向草堆里钻去，身下躺过的处所暴露了褐色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