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蝉玉琀与红信石（十七）[第1页/共2页]

我还在嘀咕没汤药了，来了也是白来的，那位客便迫不及待地上门了，捂着肚腹直呼痛。我乍见之下不免一惊，还当是王村里遗漏的，待他一昂首，我瞧清楚了他的脸，才发觉竟是上半晌才刚见过的柳半仙。

我追上前两步，本想送她一送，可那门轰然阖拢，门上的暗火也敏捷隐去。

“过分凄苦暗澹了，看过一回就够了，何必再看。”师父在我头顶感慨道。

我点点头，却仍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师父为何不教我看那王满的影象？”

我抬手握住他拦在我胸前的手臂，按捺不住地想回转过身去反抱住他。但我毕竟是忍住了，眼下就很夸姣，我恐怕我稍稍一动，现在的暖和就会被俄然抽走。

师父干笑了两声：“你比她好哄多了，乖灵巧巧的，为师说甚么都肯听。”

随后我又本身想了个说辞：我若去看王满的影象，那王满少不得也要陪着一同再看一回，约莫师父是不忍他再将那惨痛的过往重提。师父固然一贯冷酷，到底还是心善的。

“算是……成心为之罢，但也是有不得已的启事。”师父吞吞吐吐道。

师父笑吟吟地迎上前，柳半仙便愈发大惊失容，俄然间极力将一双总眯缝着，睁也睁不开的眼瞪起来，冲着师父“噗通”就跪下了，一手捂着肚腹，一手猛扇本身耳掴子。

王满最后一个从暗门出去，手里还牵着二英的小手，但他已不知身边的小女娃是谁，只是下认识地牵着罢了。

那柳半仙见着我，亦是诧异，“你，你……”指着我好一会儿他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可好些了？”过了半晌，师父昂首问道。

我仍想不透，遂跟着他进了后院，只见师父站在石磨跟前，“当啷”一声往上头丢了一样东西，大声唤殷乙拿铜锤来。

“看来是呢。”师父丢下一句便甩手回后院去了。

天光未全暗，我走畴昔借着暮光探头一望，吃了一惊，只见那枚蝉玉琀被丢在了石磨上，“师父，这……这玉蝉不是换给了柳半仙了么？”

铜锤在师父手中高举，沉沉地落下，在石磨上收回闷闷的一声响，我眨了眨眼，再去看那玉蝉，已碎成了一堆齑粉。

我低头将空碗都垒起来，分次将它们抱到后院去洗濯。过了未几时，师父也跟了出去，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我将一个个碗洗洁净，踌躇着问道：“阿心，师父且问你，倘若旁人将你所赠之物破坏了，你将如何？”

师父不无遗憾地摊了摊手：“柳半仙来得不巧，不是我不救，只是我这铺子里能救你的药，刚好用尽了。”

“王村的那口井里头，有一枚红信石，想来恰是王满投入井里的那枚。我顺手就一同带了出来。给柳半仙的那枚玉蝉，就是那红信石仿成的。看来，他也妄图蝉玉琀的功效，并未筹算献给金国人，先自用起来了。”师父轻描淡写道，接过殷乙递来的铜锤。

我不由暗想，师父这是如何了？无端说了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如果赠了人，那便不是我的了，如何措置全凭受赠之人做主就是了，我可不是那小肚鸡肠的。”我笑着随口答道。

“师父？”又是一阵长长的寂静，我感觉过分沉闷和高耸，便问道：“我瞧师父哄二英那架式，清楚就不会哄孩子，我年幼时，师父是如何过来的？”

师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走了。

“他们是去幽都了么？”我茫然疲劳地问师父，又自答道：“幽都何如镇的阿谁孟婆，最是促狭的，见了二英必然会喜好罢。”

这莫名其妙的一问，也不知从何而来，我奇特地看了看他，“那要看是成心为之，还是偶然之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