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蝉玉琀与红信石（十四）[第1页/共2页]

师父也不叩门相问，直直地推开房门，便走了出来。屋里烟雾环绕，又是便宜的香烛，又是燃烧纸钱的气味，乌烟瘴气。

师父向他挨近畴昔，抬高了嗓子，悄声道：“不瞒半仙，鄙人开着个生药铺子，平素也烧个丹药甚么的，这小鬼，阴日生阴日死，上好的丹药引子，我也是找了好久……”

师父从怀中取出那枚玉蝉，托在手里伸到他跟前，“柳半仙瞧细心了。”

这柳半仙甚是夺目，一听这话，马上警戒起来，“朱先生莫不是同我顽笑罢。”

我虽困乏，眼皮沉重，但我猜想师父必然是要去找那“恶鬼”救回大英，我又甚是想亲目睹见，教王村的村民们怕得要命的“恶鬼”究竟是个甚么，便强打起精力求着师父带我一同去。

人精似的柳半仙到底是怕迟误了他的闲事，将那贼溜溜的目光收了起来，当真同师父提及他们的那桩“买卖”来。

师父从油纸包里顺手抓了一把金瓜子捧到他跟前：“行个便利如何？就同尊师说朱心堂的朱阙拜见，他想要的物件，在我这儿呢。”我悄悄吃惊，那油纸包不是方才裹包子用的么，何时有那么多金瓜子了。

“朱先生这女弟子，收得甚好……”那柳半仙说着说着，歪过脑袋，目光又瞟了过来。

我极其佩服地猛点头，“师父猜想得公然不错呢。”

荒郊田野的王村当真是个鬼处所，怨不得师父不教我吃一口他们的吃食，我胡乱对于了两日，眼下是饿狠了，提鼻深深一吸气儿，便将那救过师父的小女人抛在了脑后，饥肠辘辘地直奔包子铺去了。

“吃饱了未曾？”师父并不屑我的爱护，“吃饱了便自先回朱心堂去，为师还须得出去走一遭。”

我一听“完颜”二字，脑筋里俄然“嗡”地一声闷响，人微微摇摆了一下。

师父上前半步，成心偶然地挡在我身前，脸上另有笑容，口气也还客气：“半仙曲解了，并非她有所求，而是鄙人有一桩买卖要同半仙打个商讨。”

我不由想笑，乌七八糟的一堆，难不成这是神仙寓所？

七拐八拐地穿过贩子，走过青楼歌坊扎堆的烟花柳巷，到了临安城下城纵横交叉、三教九流杂处的冷巷。师父带着我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流派又小又破，门楣上东倒西歪了几个大字：柳神仙。

师父磨不过我，倒也利落承诺了。

“无他，只要小鬼。”师父肯定地回道。

柳半仙的神采在暗淡中渐渐明朗起来，听到背面，还吃吃低笑出声：“朱先生原也是同道中人……我也不瞒你，若非金国人的赏金丰富至此，我也断断不舍将这丹药引子拱手让人了。”

“东西我瞧过了，朱先生说罢，作价多少？”他冷不防指向徒弟握起的手问道。

那男人一呆，继而非常驯良地笑了起来，接过金瓜子向师父连连拱手：“本来是朱先生到了，先生稍候，我这就出来禀告。”

包子肉汁浓香，我一口气儿嚼了两个，烫的舌头发麻。师父一个劲儿地拉着我：“你慢些，慢些，哪有女人产业街不顾斯文狼吞虎咽的，丢人现眼。”

实在，是甚么人在找蝉玉琀，为何高价赏格，我与师父一概不知。金国人令媛求玉蝉，是柳半仙本身说出来的，此中启事，随后他也顺嘴说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笑，好似真的碰到了同好知音，相谈甚欢。我在一旁站着，心底里直撇嘴，师父胡言乱语起来也是个没底的。

“金国人不说，可公开里那个不知，完颜天子命不久矣，这才着仓猝慌地跑来南边儿找蝉玉琀，拿来压舌，好教他永久不朽。”柳半仙点头晃脑地显现他动静来得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