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巫山绢与阿魏散（十三）[第2页/共2页]

徒弟冲他摆了摆手：“老丈何必如此，罢了罢了。”

有认得徒弟的，见了便向他作礼问好，一起畴昔，数不清听了多少遍“神君”，有记不清徒弟点了多少次头回礼。也有猎奇的目光不住打量我，我跟在徒弟身边，虽尽管目不斜视地低头走路，但内心却比方才穿过老坟场时松快很多，起码这一起过来，都是房屋街道，平常的景象，与平常小镇无异，并不感觉骇人。

她扭头的瞬时，正教我瞧见她僵冷的面色，这模样我再熟谙不过，朱心堂的夜间来客无不如此。我狐疑她并非生人，再循着她的背影望畴昔，公然见她径直走入一口石棺，如入家门。

“徒弟，这么晚了，如何另有人在这荒郊田野祭扫？”无人祭扫我觉着古怪，有人祭扫，这古怪也不减一分。

徒弟哂然一笑，握着我的手腕将我手里的大红灯笼往上抬了抬，将前路照得更远些：“阿心莫怕，有徒弟呢。”

小孩儿“哇”地哭开了，嘴里呜哭泣咽的不知说些甚么，可我模糊还能闻声他嘴里有“姊姊”、“阿爹阿娘”的话。

“这会子怕了？”徒弟打量着我的反应，好似发明了一桩风趣的事，忍俊不由：“这是幽都何如镇。”

老翁直起腰，苦叹道：“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苦哇……”一面叹着一面就拉起家后的小孩儿走开去。

我想问问他，他阿爹阿娘是谁，可想到徒弟不能与他们搭话的叮嘱，我又将话咽了归去。那小孩儿将蜜饯又向我举了举，让我好生难堪。俄然间，那枯萎荷叶与里头的蜜饯就一异化成了灰，飘散开来。

我的目光往四下飘忽，虽看不清甚么，却觉着那草堆波折丛、残碑老石棺的背面，密密的很多双眼在窥视着。这么一想，我内心不免发毛，脚下步子加快，好挨得徒弟更紧些。

这回徒弟不睬会我的话，只拉着我的手，气定神闲地往前走。我猎奇地东张西望，想在昏沉中看清楚祭扫的人，却始终见不到一人。好轻易前头有个行路艰巨的老妪，看那模样是走得累了，正扶着一块残碑安息。她也许感知到身后有人过来，转头一瞥，仓猝往一旁的小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