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铢钱与加皮酒(七)[第2页/共2页]
那吴三利还待要说,坐在一旁一向未开口的吴家娘子倒是截住了他的话。“朱先生既偶然,便作罢了罢。我们言归正传,本日来除了这一桩,另也是来瞧病的。”
“哦,原是徒弟的不是,徒弟向你赔不是,你可欢畅了?”徒弟一面说一面笑嘻嘻地往柜台背面去清算散落的草药,口气里听不到一星半点儿的悔意,这算哪门子赔不是。
“阿心……”徒弟不动声色地站起家靠近我,悄悄压下我生硬的手臂,低柔地唤了我一声,顷刻压抑住了我的肝火。
“殷乙……”我本觉得是殷乙颠末上回我遭门板重砸的事,手脚更快了些,一抬头,不想却迎上徒弟无法的神情。
说罢他命我去将药包出来,本身却又陪着吴氏佳耦吃了碗枣姜茶,说几句闲话。
“但是……”我本还想回嘴两句,徒弟清算完了柜面儿,从柜台背面的暗影里走出来,脸上带了几分端庄:“你方才说他作践徒弟的风致,糟蹋朱心堂的民声……你倒是同徒弟辩白辩白,徒弟是何风致,朱心堂又是何名声?”
“阿心你来讲说,这病症要如何是好?”冷不防徒弟就向我发问。
他转脸向吴三利歉然一笑:“小徒年幼,性子还差些,也是我疏于管束,吴郎莫怪。”
吴三利大大咧咧地一笑:“好说好说。”
“制坏的焰火花炮炸开了岂不伤人?制坏的膏药子也要误人病情。”我心中忿忿,倘或是别的甚么人我约莫尚能忍得这口气不开口,只是这吴三利是我与徒弟除夕夜里费了一夜的工夫救返来的,岂知他竟是这般的品性,直教我心底的火止不住地上窜,按捺不住要抛句冷话。
我撇撇嘴,暗道,到底是瞧出我闷着气儿了。“那吴三利如何赚黑心钱我不睬会,可他拿那样下作的事来作践徒弟风致,糟蹋朱心堂的名声,徒弟不但不撵他去,还替他瞧病。徒弟忍得,阿心却忍不得。”
吴三利撇下我,向徒弟眨了眨眼:“朱先生如同吴某再生爷娘,吴某不瞒朱先生。这一批火炮原是官中制坏了的,吴某有位旧友,专司烧毁措置那些官家做坏了的物事,他作了个低价卖予我,我再散予那些挑担走巷的估客,因比官中卖得便宜,销得非常轻易。卖得了钱,只需抽三成利予那开端的旧友便好,中间的利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