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将军令与秋子梨（八）[第2页/共2页]

待汤药再次沸滚以后，我细心地倒出一碗来，端起浓褐色的汤药，连药的气味也没有嗅过，径直就端到了东配房。

我回到屋子里时，余玠已醒，正扎挣着坐起家，天已微凉，他还挣出了一头的汗。我暗自思忖，或许师父的决定是对的，也只要师父给的药，才气令人敏捷地从病痛中抽身出来。

“不打紧，本日没成，一定就不是一桩功德，起码，我还能再多留一日。”竹帘那一边的说话声中有笑意。

我狐疑是三分三的分量给少了，少总好过量，少了尚且有机遇能再试一回，多了，可就连性命也丢了。

“为何？你不想早日归营么？我与师父上山前，路过安丰镇，你的部将正四周搜索你的踪迹。”我本觉得他归心似箭，不料他却故意流连。

我蓦地一惊，直直地看着他，“你……你是说，情愿用此药？”

我下了最后一番决计，坦言道：“这药名唤三分三，大毒，用时必然是三分三钱，少一分无效，多一分会要人道命，但用准了分量，便是立时见效的，是以它又被人称作将军回阵……这处所原是师父采药时的落脚点，没有称量器具。莫说没法称量，即使给我个戥子称量，我，我也不能确信就能拿准了分量，是以……”

直到入夜，余玠的双臂仍不能抬起，脉象上看，肺腑内伤，也无好转。临睡前，我隔着竹帘向他歉然道：“对不住，我学艺不精，下药不准，没能将你治好。我师父性子散淡，我又没那本领劝动师父来医治，是以，你若情愿，明日还得再冒险试一回。”

“是以你一早就在崖边吹了好久的山风，摆布考虑是否该予我用上此药？”余玠将我支支吾吾难以出口的话补全，可他的口气里听不到任何惶恐踌躇，反倒像是在安抚我的进退两难。

我将三分三根块递给他，叮嘱他谨慎拿着，莫要触及里头的汁液。

余玠并不是个细致的人，立时就觉出了非常，脸上的笑也跟着庞大起来：“阿心，这是如何了？但是有甚么难处？”

我屏息端视着他的神情，他口中虽说得轻松，但目光果断，不似在说顽笑话。遂，我也不再迟疑，二话不说，拿着那块三分三便去灶房生火煎药。

我当真地点点头。

他接过来翻来覆去细心地打量了一番，俄然笑起来：“这其丑非常的东西，还真能要人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