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将军令与秋子梨(四)[第2页/共2页]
我提鼻用力吸了吸,是鸡汤的香味。
我重新打了一盆水,将他身子上的污物渐渐拭去,幸亏各处施针。拭洁净了身子,方才瞧出他身上的几处大创伤,并细细碎碎的小伤多少。这就算是好的了,起码没有一处是伤在致命处的。
若不是之前亲目睹他铠甲覆身,并光着的上半身展露着条块清楚的腱子,的确没法信他是个武将,说是个白面文士才更贴切些。
“恐怕你想得不错。”师父道:“他那身甲胄,只要领军的郎将才穿得,在安丰镇时又听闻安丰军的领将便是‘余’姓,十有八九错不了便是他了。”
他的头面上擦伤、血污、泥土、碎叶,甚么都有,乱七八糟的一团,我也不好施针。我只得先绞起布帛,将他的脸一点点擦拭洁净。
污了一铜盆的水,才将他的真容擦拭出来,我凝神打量了片时。但见此人约莫三十的年纪,与师父看起来年事相仿,高眉骨,直鼻梁,白面不必,如无脸上的那些擦伤,只怕还更清隽些。
我与师父都懒得同他们寒暄,也不想听那么多聒噪,人前便干脆做个模样罢了。可此处罚歧,杳无火食,无拘无束,我也能罢休随性地替男人诊治。
师父瞥了他一眼,站起家淡淡回道:“我怎能知。”说着他抬腿便往外走,“他那匹战马倒甚有灵性,伤得也不轻,死了可惜,我看看去。”
我上前细心地听了一阵他的脉象,师父既教我救他,便毫不肯多一句话,我谨慎又谨慎,恐怕漏听了他脉搏任何一个纤细的非常颤抖。
我吃过一碗汤,忽想起东配房里还昏昏地躺着一名,也不知他多少日子未曾进食了,便又取了个碗,盛出一碗来另置,以备他万一醒了腹饥。是以还西席父半真半假地耻笑了几句,他佯装拈酸地抱怨未曾见我如此详确地待过师父。
我将一床被盖在那人身上,捂着“叽咕”作响的肚腹,哈腰走出了屋子。一出屋子,一股出人料想的鲜香直袭过来。
鲜香跟着他一同从灶房里冲了出来,师父几步就到了正殿那屋,将陶锅重重地置在案上,又将烹茶的泥路等物都挪到了一旁,在案边坐定,向我催道:“傻站着做甚么,劳忙了一日还不饿么,还不快来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