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金獙扇与菟丝膏(十九)[第2页/共2页]
我打量着金家大娘子,不由问道:“夫人不怨她了么?”
公然,金家大娘子因疼痛拧起的眉头温和了下来,忍着痛同我讲起德哥儿儿时的一些事,她说得虽淡淡的,我却听得出神。由此才晓得,德哥儿一向绷着脸不笑,一副幼年老成的模样,是因为金承业无子,曾有过一段日子,一向将她冒充作男儿教养,乃至于她几近未曾有过平常闺阁小娘子那般娇贵的糊口。直至金承业决意要将绣房里做绣女的秦氏抬进门,重新升起了子嗣之想,这才听任了德哥儿去。
我隐去假胎的事,只说现下胎象还在,但估摸着是过不到明日了。金承业怔了半晌,仰天长叹,转而又来谢我。
屋门被人推开,仆妇又端着盆洁净的水出去,我不能再同金家大娘子说话,转脸看着仆妇顾问秦氏。因想透了个中原委,再下针时,我便不再往那安定胎象的大穴下针,只在她手上的内关取穴,替她减缓些痛苦罢了。
我点点头,将腰间的金铃铛谨慎地解下来递给师父,这只希奇古怪的狐狸,我可不敢一向带着它。趁便,将那一袋子菟丝子也交给了师父:“德哥儿给的药钱。”
这个时候,在傍晚覆盖之下,已不见了日光,我出门前转头向屋里的金家大娘子望了一眼,她便可就体味了我的意义,捂着教獙獙抓伤的肩头,跟了上来,随我回朱心堂去。
德哥儿却瞧不见她母亲,她提着裙裾小跑到我跟前,汗水顺着面庞滴落下来。我身边的金家大娘子伸脱手去,仿佛是想要抚一抚她的热得绯红的面庞,手臂在半空中悬停了好久,毕竟是放了下来。
她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垂眼去瞧还迷迷瞪瞪的秦氏:“我本也不是个刻薄人,阿秦进家门后也从未曾想过要苛待她,她虽说心眼小些,急功近利,也经常耍弄些自发得聪明的小手腕,但我明白她赋性怯懦,且并不暴虐。若非教那异兽迷住了心神,哪有如许的胆量作下那些事。本来我只担忧她今后算计坑害德哥儿,现下那恶畜教阿心女人收了去,阿秦答复了赋性,以她的这点子心机,是断断降不住德哥儿的,我另有甚么好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