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尾声[第1页/共3页]

好嘞！赶上这么没出息的主子，连主子都跟着受累！四个陪主子打赌的寺人，也只好一一苦着脸，把嚼不碎、咽不下的樗蒲骰子含在嘴里，等候着这位母老虎似的皇后，从速发完火分开，也好把这劳什子吐出来。

外头脚步声纷至沓来，一会儿，黄门寺人们竟然送来了七八摞高度盈尺的奏章，整整齐齐堆放在杨寄刚刚才玩樗蒲的案几上。杨寄目瞪口呆，但接下来更加呆若木鸡，因为沈沅谆谆道：“天下之事，唯在勤恳。二兄劝我要做个贤后，要常常催促你勤政。他说，凡事一日清，日日清，苟日新，日日新。每天的折子要每天批完。批阅要详确，每份少说得写个三五百字的批红――你看，你不是在读《文心雕龙》吗？也恰好写着练练笔……”

樗蒲骰子，长得像杏仁，又像银杏果儿，一面乌黑，一面漆白，上面画着雉鸟和牛。杨寄苦着脸，拈起一枚骰子，含进腮帮子边，含糊着对其他四个寺人道：“皇后命令，你们还不服从？”

说了都是泪！

沈沅见杨寄一犟都不敢犟，内心的火气消了多数，叫外头的宫女和仆妇们把一群叽叽喳喳的皇子皇孙们给邀出去了。宫殿里静了下来，沈沅平了平气，问：“陛下，你现在不是秣陵城里的小地痞了，天下那么多人，翘首盼望着你做他们心中的明君天子，让战乱了几十年的这个国度，能够安居乐业，社稷畅旺！”

沈沅问：“哟，这是糖么？如何放在糖罐子里？”

他昂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你不是问我干甚么吗？曾经啊，我赌输了，不甘心啊，又赌了一次，又输了，还是不甘心啊，然后就赢了……”他一个挺身，目光灼灼，双臂有力，仿佛宣示着他博得天下，博得爱人，是人间最最胜利的赌棍。如许的自傲，终究把她带上彭湃潮流的最岑岭去了。

沈沅理了理肩上的披帛，目光锋利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好好地谛视了一会儿那只装满松子糖的木罐，笑着上前摇了摇罐子：“陛下本日竟然在吃糖？”

“这是干甚么？”沈沅用心问。

一罐子糖哪够这么放抢！

沈沅啐了一口：“我年纪能够当你阿母吗？”

杨寄眼睁睁地看着门帘子一掀，他的小儿子、小女儿，另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内侄孙、内侄孙女，一个个圆不溜丢的小人儿们，穿得棉包似的，从门口“滚”出去。他们平素跟这位布衣天子就没啥间隔，现在一看沈沅手中晃着的黄杨木罐子里都是香喷喷的松子糖，无不欢叫得跟一窝喜鹊似的，前赴后继地奔涌过来，叫“阿父阿母”的，叫“翁翁”“阿婆”的，滚在杨寄身上的，超出他反对的双手去抢糖的……

杨寄一只脚踩在胡床子上，一只脚蹬着地，全神灌输地聆听着摇杯里的动静，五颗樗蒲骰子有节律地“哗哗”响着，两面声音微微有些分歧，杨寄的脸上垂垂暴露一点笑容，而那四个陪天子玩樗蒲的寺人则苦下脸来――这神采出来，妥妥地稳赢啊！

外头巡查阿谁约莫也是真急了，顾不得内里这位玩樗蒲赌局的天子陛下在活力，紧赶着说：“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厥后了！”

“呸！”沈沅悄悄推了他一下，那里撼得动，本身身子一歪，差点被反推力推倒了。

他杨寄呢？

沈沅已然靠近着他，又瞧了瞧他手中那书，更是失惊打怪地嚷道：“哟！竟然在看《文心雕龙》，陛下还筹办操词讼全部洛阳纸贵呢？”

只差最后一点了！杨寄谨慎地拿捏着腕力，摇了两下，未及辨音，外头传来轻而短促的打门声。杨寄大怒：“没眼色的！这会儿搅老子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