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下如球[第1页/共5页]
此人恰是刘墉,阮元见了,赶紧作揖见过。听刘墉语气如此客气,也有些不美意义,道:“刘大人,长辈出来都城之时,家中即有变故,故而担搁了些光阴,也忘了来拜访刘大人。本日翰林当中无事,才有了余暇,恰是要谢过大人十年之前,仪征县署中点拨之恩。”
“可西洋人却没想到,三大洲以外,竟另有六合。”钱大昕又说道:“此左图中大洲,我中华历朝史籍绝无记叙,便西洋册本,也从未提及此地。直待明朝弘治、正德年间,西洋人才见到此地,称为亚墨利加洲。所谓天下四大洲,便是如此了。”
可想道这里,刘墉忽道:“伯元,和珅派人给你送过礼,是也不是?”
阮元道:“刘大人降职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即便刘大人不再担负中堂之职,这侍郎总也是二品,总不会真像佩循兄所言,已至门可罗雀之境吧?”
刘墉叹道:“实在罢官夺职之苦,我当年髦未知悉,可现在这一两年,我办事频频失误,被皇上严加斥责,终是丢了大学士的官职,被降到侍郎。眼看着这几白天,来往的来宾都见不到了,伯元,令祖当年,只怕心中滋味,更加难受啊。”
阮元授了庶吉人以后,便持续在翰林院中读书学习。不出所料,阮元进得翰林院不久,朝廷便颁下诏令,因乾隆八旬盛典期近,阮元这一届庶吉人只需学习一年,到乾隆五十五年初便要散馆。故而庶吉人们也只好持续强打起精力,再埋头苦读一年,以备散馆测验。翰林课业自也沉重,自经史至文赋均要兼通,但阮元自幼爱好散文史籍,这时有一年时候精研于此,而非强作八股,倒是比应举那几年安闲很多。
钱大昕笑道:“各位,我等常日所言,治国平天下,所谓天下究竟是何物啊?哈哈,这图中所画,便是‘天下’了。”
阮元也晓得再谦善下去,刘墉必然不肯,故而只得站起,作揖而立,恭听刘墉教诲。
阮元赶紧站起,行礼道:“刘大人何需如此?门生见过先祖遗留文书,对文正公他白叟家绝无半点牢骚。文正公为官清正,除奸惩恶,乃是我辈表率,门生怎敢对文正私有所非议?”实在阮玉堂遗留文书中,并未特别提及刘统勋,但阮元也不肯刘墉晓得他暗自调查过此事,既然本身已经入了翰林,授官期近,畴昔的事再提也没成心义,便诬捏了个来由,以安刘墉之心。
刘墉道:“伯元,我年青之时,在江宁府任知府,当时确是丁壮气盛,故而能有所作为,只是眼下……唉,你也看得出,这些年身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本年春季,皇上俄然问起上书房皇子教习之事,竟然发明,上书房教习徒弟,竟然连续七日都未能前去讲课。故而皇上大怒,内阁、翰林里很多充教习的,都免了职,另有一些,皇上是想八旬万寿过了,再让他们致仕。我主管上书房之事,天然难辞其咎,故而也降了二品。想来近些年确是老了,祭礼、乡试……办错了好多事。”
翰林常日有很多教习,大教习只和珅和彭元瑞二人,常日公事繁忙,来翰林院教习的次数未几。除此以外,还稀有名小教习,钱大昕便是此中之一。他在小教习中学问最精,自二十四史至天文历算无不精通,故而阮元也最喜钱大昕为之讲课。
“倒也一定。”刘墉笑道:“伯元、佩循,你们有所不知,前日和珅在皇上面前,保举吏部部员湛露,说他才调出众,能够任广信知府。谁知皇上亲身见了那湛露,见他年事尚轻,言语才行之间也无甚过人之处。皇上大怒,当即免了那湛露官职,又狠狠斥责了和珅一顿。哈哈,老夫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和珅在皇上面前那般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