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共4页]
偏就是这类景象之下,朱沅上一世生生的被方家用各种旧时端方束缚着,将她羁押于二门内,至死的那一日也没能走出来。导致她此时倒回不过神,忘了出门倒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
含素老成慎重,一看这景象不对,忙将手中盘子搁到一旁,抽了帕子来替朱沅拭泪:“是个甚么梦,倒教大女人哭成如许?反副本日无事,不如回了夫人,去静慈痷求安宁师太解一解梦才好放心。”
朱老夫人记取丈夫临死前的叮嘱,说是朱家三子,只要老二有些读书天禀,千万不成因家贫间断了他的学业,朱家可否答复家业,就看他的了。
这时听了朱泖一番话,不由更是油煎火炸的。
还未入夏,朱泖已经穿了身薄弱的夏裙,极嫩的水绿色,衬着她的杏眼桃腮,格外美丽。
朱泖眨了眨大眼睛:“姐姐不耐烦同我们说这些脂儿粉儿、花儿月儿的。”
朱沅心中一痛,是了,前齐朝端方森严,于妇人要求更甚,很多妇人,终其平生,也只要被花轿从娘家抬到夫家这段路程算是出了大门。
柳氏一看焦急:“才说你姐姐呢,你这孩子,穿得这般薄弱!”
柳氏是个商家女。
那帕子擦在朱沅眼角,微有些粗粝之感,非常实在。
柳氏刚成官眷不久,也没那些场面,并未安排丫环立在身侧布菜,倒是大家吃大家的,只朱沉年幼,乳娘赵氏立在一边给朱沉布菜喂食。
柳氏白了她一眼,问一边的宵红:“泖儿如何还没来?”
朱泖欢畅的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朱家几代未曾退隐,家事冷落,朱老夫人想卖几亩田持续供朱临丛读书,偏大儿子朱临业、三儿子朱临丞都不乐意,更别提来日入京赶考的川资和办理师座的银两了。
朱沅拿了豌豆黄送到他嘴边:“是了,若你多费了心机揣摩这豌豆黄到底是如何做成,指不定夜里就发梦吃豌豆黄呢。”
朱夫人柳氏最得用的丫头宵红正在门外立着,见着朱沅忙笑道:“大女人来了。”一边说,一边打起了帘子。
他们自去长叹短叹,女人媳妇们的日子却比之前朝新鲜了不止一丁半点。
彼时读书人总有些看不上商家,但朱老夫人左思右想,毕竟还是看得起商家女的嫁奁。
因着朱临丛十数年来并无出息,柳氏面上不说,心底里是对他非常绝望的,兼之先前她又只养了两个女儿,为着今后着想,柳氏暗里是打着把朱泖调|教出来,今后让她招婿的主张。她是高看读书人一眼,但再高看,能吃好用好住好才是最要紧的不是?是以成心偶然的教了朱沅看帐筹算盘,外头铺子的管事来回话,也把朱沅带在身边听着,便是去田间收租,也带着朱沅一道去。时长日久,朱沅很有几分无能利落了,不想朱临丛又中了进士,要入朝为官了。更妙的是,柳氏老树着花,又生了个儿子。
含素也是随朱沅一同嫁入方家。朱沅在方家的头五年,上被婆母指责,下被下人嘲笑,中间,还因着方荣恩透暴露的一些觊觎,方家大夫人罗氏掌管中馈,却总不遗余力的公开里难堪朱沅。那段光阴真是非常艰巨,朱沅害了病,想请医看诊都被三推四延。
话刚落音,朱泖便娇笑道:“来了来了。”
朱沅确认了这不是梦境,强定住纷涌的心神,开口笑道:“你这气度,比我还大,出门那有这般便宜?”
朱沅腾脱手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人无全知,自是有不解之处。沉哥儿可知这豌豆黄是如何做的呀?”
朱沅:“因为不解,或是难以放心,以是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