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_分节阅读_56[第3页/共4页]

前厅来宾合座，喜气洋洋，葛戴房内亦是如此。小阿哥被奶娘抱在怀里，粉嘟嘟的噘着小嘴，我将长命锁挂在他脖子上时，有那么一刹时的恍忽，仿佛回到多少年前，我也曾如此这般看着襁褓中的皇太极……

我不睬她，独自掉头走开。

两小丫头平时在我跟前没上没下惯了，这时俄然见我起火，都吓傻了眼。

孙带——阿谁住在孟古姐姐旧宅中的奥秘女子。没想到……她竟然是舒尔哈齐的女儿。

“阿牟其！为甚么将阿玛关起来，我、我刚才去见过他了，他……被关在一间逼仄无光的小牢房里，只铁门上留了两个小孔收支饮食便溺，你……你为何如此狠心待他？他好歹是你兄弟，替你出世入死……”

皇太极的洞察力公然非同普通，年前那句轻淡的所谓“变端”公然将赫图阿拉搅得个天翻地覆，好轻易待到正蓝旗清算结束，该杀的杀了，该拘的拘了，看似统统都规复风平浪静时，已是春末夏初。

“谁奉告你了？”努尔哈赤极其不耐。

己酉年仲春，舒尔哈齐伶仃无援，只得返回赫图阿拉要求兄长宽恕谅解。努尔哈赤并没有杀了这个昔日帮他打下江山的兄弟，但也没有轻饶于他。舒尔哈齐归城第二日，便被关入暗无天日的牢房遭到软禁。

努尔哈赤勃然起火，当即命令抄没舒尔哈齐统统产业，杀死了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和扎萨克图，又将参与帮忙舒尔哈齐叛离的部将武尔坤吊在树上，处以火焚之刑。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本来亦要被杀，幸而因代善、皇太极等诸位阿哥死力谏止，才使阿敏免遭一死，但却遭到被剥夺所属人丁一半的惩戒。

己酉，明万历三十七年。

长大了要学那，巴图鲁阿玛，巴布扎。

悠悠扎，悠悠扎，小阿哥，睡觉吧。

才要到我跟前，我身后闪出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皇太极愣住脚步，隔着老远，无言的望着我。

好轻易耳边终究消逝了阿巴亥如魔般的声音，这时小丫头音吉雅和塞岳正嘟嘟囔囔的走了过来，两小我不断的辩论，见我劈面过来，忙一溜小跑。

悠悠扎，悠悠扎，小阿哥，睡觉吧。

“孙带！你莫要仗着我对你的宠嬖便放肆得没了礼数！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清楚，现在你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到底是拜谁恩赐！”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的感到内心一寒，果不其然，努尔哈赤的目光成心偶然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格格，茶。”音吉雅顺手将茶盏替了给我，等我接过，尚未置可否她便已转过甚去，津津有味的伸着脖子看向台架子。

悠悠扎，悠悠扎，小阿哥，睡觉吧。

“我不奇怪！我不奇怪！”她大呼，“你把我关在那屋子里，整天让那些丫头嬷嬷看着我，不准我踏出屋门半步，这比杀了我还残暴！”

“你……你这女人不但无私，的确是冷血！”

葛戴一朝临蓐，替皇太极生下宗子，取名豪格。满月那日，宴请亲朋，在子孙绳上系上小弓小箭挂在屋前柳梢枝头。

狼来了，虎来了，草率子来了都不怕。

我余光有些眷恋的瞥了眼怀里的豪格，正痴痴的入迷，忽听边上的下人嬷嬷全都大声喊道：“给八爷存候！”我扭过甚，瞥见门口站了皇太极，小丫头正替他解下落满雪花的大氅，他略略瞥了满屋子的人后，便大步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