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哭诉[第1页/共3页]
我拍拍葛戴的手背,暖和的说:“没事,说说,我们不必然要拿她如何,只是你受了委曲,莫非也不准向我诉抱怨么?”
“甚么?!”我大吃一惊。
“前次在伊尔哈库,她没认出你来?”
“讨厌……讨厌……”她翻来覆去也只是叨咕着这一句,但语音哽咽,垂垂的似有了哭意。
“格格!您好委曲……您好委曲啊!我的格格……”葛戴抱住我,哭得惊天动地,“格格,为甚么您要忍耐如许的屈辱啊――”
我微微吃惊,这丫头跟了我这么些年,禀性浑厚,一根肠子通到底,向来有甚么说甚么,内心最是藏不住事。她脾气豁达和顺,除了跟着我在哈达吃了很多苦以外,倒也没见她有甚么不高兴的事能惹得她哭。
葛戴小脸更红,羞得连连顿脚,可过了没多会儿,眼圈更红了,竟哇地放声哭了出来:“格格!格格……”
“傻丫头……”我拍着她的肩背,感受内心涩涩的。
“格格!”她俄然放开手,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哭得更加大声,“打从主子九岁起跟了格格,格格待主子亲如姐妹,别说吵架,就连重话也未曾说过一句……主子、主子……”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般,身子直颤。
“是木栅里的人?”
我在内心默念着这个名字。
“但是……格格,阿巴亥比来很得贝勒爷欢乐。”她低着头,鼻音很重的说,“前几日栅内设家宴,不但把她给请了去,贝勒爷还因为她说的话畅怀大笑不已,当场把一串代价三百两的碧玺手串赏了给她……格格你还不晓得,那手串打畴前年贝勒爷买来后一向挂在衣衿扣上未曾离过身,诸位福晋们哪个不眼馋,只是这两年也没见有人讨得到手,可谁想就单单凭了阿巴亥几句话,就赏她了。格格,如许的人我们惹不起。”
“……她如何对待主子都没干系……”葛戴低垂着头,声音浑浊,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青砖上,“但是……她竟然说格格你是老得没人要的贱……贱女人……格格!格格!她如何能够如许热诚你!”葛戴颤抖着哑声哭喊,“即便贝勒爷现在不再专宠你了,可好歹……好歹……她如何能够如许啊……”
如许一个集仙颜与聪明于一身的可儿儿,努尔哈赤如何能够会不动心?
“脏了?”我瞄了眼她的衣服,她这身新月白的夏袍是昨儿个皇太极打发人送来的,一箱子给我的夏季衣物中,单单只这身偏小了些,我见没法穿便取来赏了她,今儿个一大早便见她欢天喜地的穿上身。
“到底如何回事?”我沉声问,“谁欺负你了?”
“这又如何了?”
葛戴咬着唇,眼泪瑟地坠下:“没……是今儿又遇着了,我一时动情,主动和她相认……原还跟她回了她的住处,干脆了些话。但是厥后她传闻主子做了格格的丫头,便恼了……她痛恨主子自降身份,丢了乌拉的脸面,也丢了她的脸面……”
“格格……”
甚么?我震惊得退后一步。不起眼的葛戴竟然有这么权贵的出身?可她为甚么竟然会屈尊做了我的丫头?
女真人尚武,虽说努尔哈赤创制了满文,但毕竟会写字的人还是极少,浅显人家更是不能,笔墨纸砚在城里的确就是件奇怪物。
但是,当格格主子的运气,就必然会比现在幸运了吗?看看阿巴亥,现在不也成为又一政治买卖下的捐躯品了么?
我晓得她不吭声便是代表着默许了,内心略一揣摩,已有了考量,不由嘲笑道:“但是阿巴亥?”
“没事。”她嗫嚅着说,眼神闪动,“主子的衣裳脏了,办理水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