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年往事[第1页/共3页]
估摸着酒已经暖得差未几了,相有豹悄悄一抬腕子,在那白铜小酒壶外挂着的水珠还没来得及滴落在桌面上时,抓着白铜小酒壶的巴掌一扣一啄,两个拇指肚儿大小的小酒盅里顿时齐着杯沿满上了清冽醇香的酒浆。
在火正门一干暨老的威胁、勒迫面前,相有豹那年青气盛的徒弟牙一咬脚一跺,认下了火正门里一干暨老们开出的前提――一年内驯出八大斗兽与火正门各暨熟行中的王牌斗兽比拼,输家任凭赢家措置!
很有些得意地点头晃脑,纳九爷当仁不让地接口笑道:“这可不是吹的!火正门里服侍玩意,这是各有各的路数。可论起这门里长幼爷们练的这凤凰点头的技术,那…….”
看着相有豹暖酒的手势,纳九爷对劲地点了点头:“另有点见地!”
天长日久,落空了异兽图、更落空了强大的资金支撑的火正门中人,早过得像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年景不好,小门小户的老北平人家里哪怕是来了客人,上一碟子猪头肉或羊下水,那也就算是开了荤腥。真舍得开出这类炊事来的小户人家,要不就是来了高朋,要不就得被那些节约持家的老北平媳妇们在公开里恋慕的同时悄悄骂一声――烧的!
但在晚清时,相有豹的徒弟却因为血气方刚、脾气倔强,从不肯去替那些高门大户驯养些珍奇斗兽,反倒是跟一帮子官方斗兽妙手厮混到了一起,乃至还依托着火正门中的一些陈腐相传的驯兽套路,另辟门路地揣摩出了些奇巧体例,让那些动辄就要上千两银子才气服侍出来的珍惜斗兽成了官方斗兽妙手也能驯养得起的玩意!
或许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那被火正门中暨老撕碎的异兽图,刚好分红了大小不等的八份。除了相有豹的徒弟抢到了此中一份以外,其他的七份异兽图的残片,则是落入了当时在场的火正门徒、八旗后辈、清贵玩家或打行中刀客的手中。
四个摆在八仙桌中间的菜碗里,一碗切得细细的小酱萝卜丝点了香油,闻着就叫人开胃口。
伸出三根手指捏住了小酒盅,纳九爷极有做派地将小酒盅凑到了唇边,滋滋作响地将暖得恰到好处的酒浆嘬进了嘴里:“还真跟着你徒弟学了点东西,这手凤凰点头也算是耍得隧道了!”
把灌满了热水的酒插子朝桌上一放,纳九爷翻手将两个拇指肚儿大小的酒盅搁在了八仙桌上,亮着嗓门朝屋外呼喊起来:“我那知冷知热会疼人的老闺女,今儿有客来,你就开开恩,给你亲爸爸多来二两吧?”
看也不看站在八仙桌边的相有豹,那穿戴月白袄裙的女人取过了一只小碗,将桌子上的素菜拨了些到那小碗里,却涓滴没动那两样荤菜,只是取了个葱花饼便回身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狠狠一拍大腿,纳九爷猛一瞪眼:“岂止是获咎了人?!从根子上说,火正门走的就是官路,身后没个有权有势的主家撑着,平凡人谁能服侍得起那些金贵玩意?可你徒弟……”
火正门的祖师爷,陈腐相传是夏朝期间商族部落首级、居于商丘的相土。因曾被夏朝统治者封为火正,火正门也是以得名。
打量着桌子上这两荤两素的饭菜,相有豹很有些局促地搓着双手,朝着正端着个酒插子从里屋走出来的纳九爷说道:“师叔……您这也太……”
在相土以后,孔子门人公冶长亦有驯兽之能。在传说中,公冶长的第一次监狱之灾就是因为他未能信守承诺,给一只鹞鹰付出应有的报偿而遭到鹞鹰的抨击,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