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趁人之危[第2页/共4页]
乜斜着眼睛,德贝勒重重一口痰吐到了地上:“呸!本年秋虫会眼瞅着就到日子了,这节骨眼上还跟你贝勒爷藏着掖着,你是筹算藏着你那俩虫儿上秋虫会上去抢本年的头彩了?”
神采憋得乌青,德贝勒跳脚大呼:“从速给爷出来,有啥话一会儿再说!”
勉强摆出一副笑容,纳九爷马草率虎地朝着那满面烟容的中年人打了个千:“德贝勒吉利!如何您今儿有闲上我这小门小户来遛弯了?”
话没说完,相有豹已经一个闪身,拦在了德贝勒的身前:“德贝勒,您留一步!”
憋着一脸的坏笑,相有豹装模作样地低头摸索着本身的裤腰带,口中倒是咕哝着说道:“这可真是……越焦急越解不开这裤腰带了……您说我挺大一人,这如果拉裤子上,可还如何出门啊?唉……一想起这三天后就得还钱,我这心慌的……手都颤抖了!”
哈腰从另一只抓地虎的布鞋里抽出了另一张金靴底,相有豹就像是个正在等着鱼儿中计的老渔翁普通,浅笑着盯住了德贝勒的眼睛:“您如果承诺了这事,那我们这就立个字据,这张金靴底就当是定钱!不管我师叔能不能还上借您的大洋,这张金靴底都是您的了!”
微一侧身,相有豹恰到好处地挡在了德贝勒的身前,朝着德贝勒暴露了个极其浑厚的笑容:“这位贝勒爷,您留一步!服侍虫豸都讲究个端方,今儿是旱池子垫新土的日子,忌讳生人冲撞!”
敏捷地从‘目’字型木板上跳了下来,相有豹顺手将手中的细竹萝放到了旱池子边沿,看着满脸不快神采的纳兰低声问道:“师妹,这来的是甚么人?如何看你一脸不痛快的摸样?”
骂声未落,相有豹微一抬手,悄悄攥住了德贝勒的手腕。顺势一拧一推,全部身子落空了均衡的德贝勒顿时像是一只被突然轰动的母鸡普通,扎煞着双臂跌跌撞撞地扑了出去,一头撞进了纳九爷的怀中。
伸手从腰上挂着的小荷包里摸出个精美的珐琅鼻烟壶,德贝勒用留着长指甲的小指头从鼻烟壶里磕出一丁点儿鼻烟,凑到鼻子下猛地一吸,仰天打了个重重的喷嚏:“这院子里一股子甚么味儿吧?我说纳九,好歹你们家祖上也给九门提督府当过差,如何到了你这一辈,倒是越混越埋汰了呢?废话少说,蝎子呢?拿出来叫我瞅瞅?!”
也不等德贝勒那较着虚张阵容的呼喊声落下,相有豹猛地一哈腰,伸手从脚上穿戴的那双抓地虎布鞋里抽出了一张黄灿灿的鞋垫子,朝着德贝勒面前一晃:“贝勒爷是有见地的人,该晓得这是甚么吧?”
不等面带嘲笑的德贝勒开口辩驳,相有豹伸展着胳膊朝着周遭一比划:“就算是我师叔一场都赢不下来,这套四合院也迟早是德贝勒您的!我师叔能赢,那德贝勒你高欢畅兴收现钱,还能看几场斗蝎的好场面。我师叔赢不了,德贝勒您也就晚十天半个月来收这四合院……”
明显是被大烟掏空了身子,被纳九爷按在了椅子上的德贝勒喘着粗气灌了几口热茶,方才将手中空荡荡的茶碗朝着地上一扔,指导着几只被纳九爷捧来的斗蝎罐子叫道:“别想跟爷打草率眼!一支支全给爷倒进旱池子里,让爷看细心了,甭想拿着些靴筒蝎来跟爷打哈哈!”
瞠目结舌地看着两只斗得翻翻滚滚的斗蝎,德贝勒愣怔了好半天,方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地站直了身子,幸灾乐祸地朝着纳九爷怪笑起来:“我说纳九,你可真有出息啊?!服侍了三年的斗蝎,这都能叫你服侍得走了虿?这火正门里的爷们,当真是豆鼠子下崽儿――一辈不如一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