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高水低[第1页/共3页]
一把拽住了德贝勒的胳膊,纳九爷斜眼看了看熊爷钉在本身家门框一侧的龙鞭,抬手朝着几个叫唤不休的青皮地痞拱了拱手:“几位小爷赏个脸,容我留德贝勒一步?我这儿有些话,还得问明白了才好?”
也不理睬一向在中间安慰着本身的相有豹与纳兰,纳九爷抬腿走到了院门边,一把拽开了虚掩着的院门:“德贝勒,您吉利!”
苦笑着摇了点头,德贝勒抬手指了指纳九爷手忙脚乱取出来的油布押票:“您就拿着这玩意糊了顶棚吧!大早上德胜门齐家就叫一帮子攥着押票的爷们砸开了大门,那场面......卷堂大散啊!德胜门齐家大房少爷攥着把洋枪想要拦着,还没等搂火就叫人背心上捅了一刀,当场就断了气......”
还没等德贝勒开口,跟在德贝勒身后的几个青皮地痞已经嚷嚷起来:“嘿,还真把本身当贝勒爷了不是?哥儿几个等着你这老半天了,你还跟这儿磨蹭?是不是希冀着哥儿几个晌午还请你上燕来楼坐坐?”
年年都在四九城里闹得沸反盈天的秋虫会,究竟是一场闲来无事、养虫逗乐的雅集,还是一只伸开了血盆大口、嚼骨吸髓的怪兽?
小小斗蝎,一场攒局,一夜间竟然就能叫本来在本身面前趾高气扬了好几年的德贝勒成了丧家之犬,乃至能为了一碗粗茶、几张烙饼而对本身戴德戴德......
如同熊爷所说的那样,才不到小半天的工夫,纳九爷家门外已经传来了德贝勒那较着变了调子的呼喊声:“纳九......爷,您在家不?”
固然不甘心,嘟着嘴唇的纳兰却还是依言走到了厨房里,拿着个簸箩端了几个粗面窝头走了出来。但在瞧着坐在院子里的德贝勒那一副落魄的不幸模样时,纳兰却又重新走回了厨房里,把簸箩里装着的粗面窝头换成了几张凌晨方才烙好的细面油饼。
横了满脸嘲笑的相有豹一眼,纳九爷劈手夺过了相有豹手中的茶壶、茶碗,倒上了一大碗温热的茶水:“德贝勒,穷家小户的没啥好茶,您姑息拼集一口?”
胡乱穿戴一身皱巴巴的长袍马褂,常日里挂在身上的八小件琐细也全都不见了踪迹,青肿着眼眶的德贝勒迎着纳九爷就是一个揖作了下去:“纳九......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感喟一声,纳九爷顺手把那张借券揣到了本身怀里:“再多嘴说一句,我的个德贝勒......大清朝已然是完了,您也甭死抱着您那贝勒身份活着了不是?您瞧瞧我,当年祖上也叫赐了满姓,真假也是汉军旗在籍的。可您瞧瞧现在......”
掂了掂手中阿谁不大的油纸包,德贝勒哭丧着脸感喟起来:“那还能有甚么辙啊?大清国完了,旗饷也早没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外带着啥挣钱用饭的技术也没有,老早就希冀着典当家里头那些玩意活命,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好赖放几个印子钱出去,可连本带利的也就够我一天四两烟膏子钱......”
攥动手中那张借券,纳九爷爬动着嘴唇想要说些甚么,但却又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憋着一肚子闷气、一向都不理睬相有豹的纳九爷只一听德贝勒的声音,顿时瞪圆了眼睛:“嘿......还真是......上门来了?”
抬眼瞅了瞅不远不近跟在德贝勒身后的几名青皮地痞,纳九爷情不自禁地抬高了嗓门,朝着满脸苦相的德贝勒一抱拳:“这倒是如何个意义?德贝勒,您给细说说?”
低头看了看手中攥着的借券,纳九爷狠狠地咬了咬牙,低头朝着坐在椅子上不竭感喟的德贝勒说道:“甭管旁人如何说,当年我找德贝勒您乞贷这事儿是有的!眼下我给不了您这钱,也不能把这钱给您。等过了面前这节骨眼,德贝勒您再来我家一趟,我还得把钱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