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训诫[第1页/共5页]
沈氏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那日是母亲寿辰,动静刚传来时,媳妇儿也是吓了一跳,想着不幸亏如许的日子里叫母亲伤悲,又不晓得情势会坏到阿谁境地,便瞒下了,只想着行事隐密些也好,也免得泄漏了风声……”
洗砚本来还听得眉飞色舞的,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便有些不解:“又不是往南边的深山老林去,备防瘴气的药茶做甚么?”
“这个轻易,不拘那里,寻个有些名誉的大夫,开几个方剂配了药来,一包包分好了,随时能够熬了喝,比配成药还要便宜些。”洗砚想了想,“实在先前请的那位大夫就不错,又不是甚么疑问杂症,一会儿我去找他问一声吧。”
章寂长长地吁了口气:“你既晓得本身错了,就好好想想本身都做错了甚么!别真当世上就只要你一个好人,别人都是铁石心肠。所谓忠孝,可不是看你嘴上说得如何好听,而是看你如何做的。看在你两个孩子面上,此事就到此为止,今后不准你再自作主张,给我牢记!”
沈氏无地自容,不断地叩首:“媳妇儿绝对没有如许的设法,父亲这话太重了,叫媳妇如何受得起?!”
沈氏低头不语,内心却感觉公公的设法过分天真了。孝康皇后死得早,就算有几个旧人留下,不是被安排去守偏僻宫室,就是在先帝、太子或吴王跟前服侍着呢,能顶甚么用?至于事前做筹办的说法――当时情势如此危急,公公又早早出门上朝去了,那里来得及做甚么筹办?如果公公婆婆心系东宫,心神不灵,说不定还会叫人看出来,那岂不更加糟糕?本日章家能百口得以保全,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真不知情的原因。
沈氏红了眼圈,颤声道:“媳妇儿……媳妇儿也是不得已……太孙好歹是先孝康皇后远亲孙子,便是看在母亲份上,也不能就如许看着他……”
“表女人就放心吧,不过是一点银子罢了。以我们陈家的家底,这点不算甚么。您若另有叮咛,或是想要甚么吃的、玩的,也尽管叮咛我。表女人小小年纪,恰是爱玩的时候,既不是犯人,也不必顾忌太多。”洗砚抬高了声音,“如果姑奶奶有甚么想要的,却又怕旁人说闲话,也能够悄悄儿奉告我,我悄悄儿去购置了,不必轰动旁人。”
章寂盯着她,心头的肝火略小了些,想着远在辽东、一别数年的宗子,另有两个向来灵巧孝敬的孙儿孙女,他也不想对沈氏责备过分,只是有些话他是要说清楚的:“事已至此,再悔怨也没用了。你想救人没错,只是不该瞒着长辈。太子是夫人亲外甥,太孙也是夫人亲外甥孙子,夫人对他们一贯心疼,更别说先帝对我们一家也多有优容,如果晓得太子遇害,太孙危急,我们断没有置之不顾的事理。你虽是太子妃亲姐,一定就比我们更体贴东宫一家子的安危,却如此自作主张,内心想的是甚么?你觉得我们为了自保会任由太孙遇险么?还是感觉我们伉俪大哥无能,你几个小叔不堪大用,不如你懂事,不如你忠心,更不如你聪明?!”
沈氏咬着下唇,眼中泪花闪动。
章寂冷哼一声:“章忠被官府拿住,没两天围府的官兵一去,他老婆就来见你,她大摇大摆地进府,你觉得没人瞥见?还是觉得她不会跟旁人提起自家男人出了甚么事?!”
章寂听完后便叹了口气:“你也太大胆了!既然接了太孙出宫,就该安设到更安妥的处所。章忠岳家的庄子不是不好,但那边紧挨着你陪嫁的庄子,越王与冯家要搜人,又怎会等闲放过?一个不慎就会惹人狐疑。现在不但叫越王与冯家晓得你事涉此中,还失了太孙的下落,没法向先帝交代,既扳连了百口,也孤负了先帝、孝康皇后与悼仁太子。如果你跟我们伉俪提一句,家里早就派人去策应了,又怎会让太孙主仆在危急下无法逃脱,投奔无门?!”